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将个册子递到了温元姝手上。
温元姝翻开看了一眼，见上头写的都是各处的大城镇，甚至在后头都已经做好了批注，写明了城镇的优缺点，便道：“看来大人还真是一早就有了决断。”
陈女官抿唇一笑：“这些日子以来，从女学里头出去了不少人，我叫人定期访问，知道她们踏实能干，也就知道，京城的女学发展到这一步，也就够了。”
温元姝点了点头：“新的人选，娘娘想让一位姓严的大人过来管着，大人可认识吗？”
“严？”陈女官凝神片刻，“哦，我想起来了，严大人是娘娘身边的老人了，做事很是干练。”
温元姝这才放了心：“有大人的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毕竟这女学挂的虽然不是她的名，但她也是实实在在往里头倾注了心力的，自然不愿意叫这女学败落下去。
见二人的正事也说得差不多了，温老夫人便道：“元姝，你要是没事儿，一会儿再带着我们在里头好好逛逛可好？”
温元姝自然点头：“好啊，咱们再歇会儿吧，女学还是挺大的。”
温老夫人点点头。
陈女官见状，便起身道：“那我先告退了，老夫人和夫人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差人叫我就是。”
人家是一家子，既然说要一起逛逛，那自然没有她这个外人的事儿了。
温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有劳。”
陈女官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看着门被再次关上，温老夫人的目光里带着笑意，落到了温元姝身上：“我们元姝现在做起事情来还真是像那么一回事。”
温元姝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母亲，您又看我笑话。”
一旁的曲氏也看着温元姝，眼中有些羡慕：“我家清兰要是什么时候能像元姝这般落落大方，那就好了。”
说到这儿，曲氏就忍不住叹气。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她，以前在温家太没存在感，以至于温清兰也不敢出头。
温老夫人无奈地看她一眼：“我看清兰现在就很好了，你是不知道，这女学刚开始的时候，清兰还来帮过忙呢！”
这件事儿曲氏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温元姝点头道；“是呀，清兰做事很利索，那位陈大人对清兰的印象很好呢。”
听了这话，曲氏不由感叹：“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此出色。”
“这孩子啊，在父母面前一个样儿，离了父母又是一个样儿，”温老夫人朝着温元姝抬了抬下巴，“就说元姝吧，以前在老家是个什么性子，现在也算是磨炼出来了。”
说这话时，温老夫人还有些心疼。
要是可以的话，她宁愿温元姝一直像在老家那样。
只可惜是不可能了。
“这话说得对。”曲氏点了点头。
人在自己依赖的人面前，和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自然是不一样的。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用过了午饭，又歇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动。
“刚刚听外头那么热闹，是怎么了？”温老夫人道。
“中午下课用饭呢，”温元姝道，“刚才人多，现在用过了饭，应该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儿了，咱们也正好出来走走。”
温老夫人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
今天天气不错，日头晴朗，有不少穿着女学校服的姑娘们在空地上晒太阳，不过都安安静静的，说话声音也不大，一眼看过去，只叫人觉得岁月静好。
在这女学里外，竟莫名透着一股祥和的气息，叫人舒坦极了。
一路上，曲氏看都要看不过来了，温元姝配合着她的步调，也将脚下的步子放慢了许多。
三人慢悠悠地走着，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这女学转了一遍。
“我真是从未想过，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曲氏脸上的感叹收都收不住。
这一圈走下来，她一个男子都没见着。
不管是洒扫，还是搬扛重物，活儿都是由女子做的。
夫子是女子，学生们也都是女子，真是新奇的不得了。
温元姝抿唇一笑：“女子身上有万千可能，本来就不该只囿于后宅，围着一大家子伺候。
女学之中也有不少是嫁了人的女子，她们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又舍不得家庭，所以就来女学里，或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或是学门手艺，总之是能给自己找一件能打发时间的事儿。”
曲氏静静听着，点了点头道：“真不错。”
众人一道往外走去。
温老夫人和曲氏率先上了马车，温元姝正准备回自己的马车，便见温老夫人突然又挑开了帘子：“元姝。”
温元姝便走回几步，站到了温老夫人身边：“母亲，怎么了？”
温老夫人压低了声音道：“前段时间，太后和皇后不知何故大吵了一架，你可知道这件事？”
温元姝一愣，回想起自己去送万寿图的一天：“我上次进宫，好像正好撞见，不过我去的时候皇后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
温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婆媳关系啊，真是天底下最不容易的了。”
连天家都这样。
温元姝失笑：“咱们家可不一样。”
温老夫人为人和善，跟温大夫人和温二夫人相处得十分和谐。
“就你会说，”温老夫人道，“我会叫人留意着，你也是，你跟太后亲近，如果有用得上的人脉也得用。”
太后看皇后不满，但是听说，那日皇后是回嘴了的。
显然是出了不小的事儿。
皇家无私事，这二人又是一国太后和一国之母，吵成这样，她们要是不探查清楚，心里也不安。
温元姝点点头：“母亲放心吧，我会请人留意着。”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温老夫人这才放下帘子。
看着温老夫人所乘的马车离开，春花这才凑上前道：“夫人，京城里不会又要出什么大事儿了吧？”
温元姝抿了抿唇：“回去问问陆乘渊吧。”
真要有什么事儿，陆乘渊不可能不知道。
春花眼睛一亮：“是啊，奴婢怎么把主君忘了呢！”
温元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人家前两天还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呢。”
这丫头倒好，拐了人家的得力干将，转头就把人家正主给忘了。
春花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走吧夫人，咱们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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