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指？"郝友其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他刚结束一组发球训练，额发还湿漉漉地贴在眉骨，却在对上乔楚覃视线的瞬间僵住了。
"是我...发球动作有问题？"郝友其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球拍在手里转了半圈。
乔楚覃忽然扯开个笑，"没有。"他慢条斯理地拧紧瓶盖，"发球挺好。"
矿泉水瓶被"砰"地按在长椅上，惊得郝友其肩头一颤。
"给你搭档挑的零食，"乔楚覃起身时阴影笼罩过来，语调轻得发飘，"也挺好哈！"
郝友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喉结紧张地滚动着，硬是挤出一个干笑："那...那我下回给苏指也买一份儿？"
话音刚落，空气骤然凝固。
乔楚覃缓缓抬眼，郝友其顿时觉得后颈发凉，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做了个夸张的噤声动作，还配合着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手势。
"我闭嘴，我练球！"
中午临近下训，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场馆地板上。乔楚覃双手抱臂站在苏怡笙身后，影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行了，今天早上练得不错。"苏怡笙拍了拍手，目光扫过队员们，"楚姝你下午要加强一下正手的练习。"她故意板起脸，"你没有身位的时候，就别老想着拉反手，一拉反手你就半拉冒高了......"
邓楚姝乖巧地点着头，眼神却不住地往苏怡笙身后飘。
苏怡笙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见乔楚覃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听见没有？"苏怡笙故意提高音量。
"听见了。"邓楚姝小声应着，眼睛却还盯着乔楚覃。
苏怡笙转过身来，正对上乔楚覃那张绷得紧紧的脸。
她一个没忍住，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赶紧低头假装整理训练记录本，心里暗笑：他家哥哥年纪大了还是那么爱生气，连站姿都比平时僵硬三分，活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朋友。
乔楚覃注意到她抖动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
黑色运动裤的裤管擦过她的小腿，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苏指，"他忽然俯身，队服领口随着动作敞开一道缝隙，露出锁骨处的一颗小痣，"笑啥呢？" 声音比平时低沉三分。
苏怡笙抬头时看清他那眼尾微微上挑，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清透的琥珀色。
"哎哟，乔指。"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轻轻点在他队服胸前的国旗刺绣上，"这么巧呢？"
"嗯，是巧~"他单手撑住她身后的储物柜，没了眼镜的遮挡，每个细微的表情都无所遁形。
他微微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嫌我老啊？"
"我哪有？"她眨眨眼，看样子颇为无辜。
"没有么？"
"当然没有喏~"苏怡笙突然踮脚，发梢扫过他队服胸前的字样。她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把训练包甩到肩上："走吧乔指~既然都这么巧了..."包带故意蹭过他黑色队服下起伏的胸膛，"一起吃个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乔楚覃盯着她后脑勺晃动的马尾辫，黑色队服袖口下的手突然拽住包带把人往回一拉。训练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进他臂弯里。
"哼，"他耸了耸鼻尖，喉结滚动时在脖颈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嫌我年纪大了，小没良心还说我不会疼人······"尾音拖得又长又委屈，手上却利落地把她的训练包与自己的训练箱并在一起拎着。
苏怡笙被他半搂半抱地带着往外走，黑色队服的布料随着步伐轻轻摩擦她的肩膀。
她仰头看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甜甜地喊了声："老公~"
"嗯？"乔楚覃脚步不停，却悄悄放慢了速度。
"你老公很受伤。"他垂下眼眸，嘴角却可疑地翘起一个像素点。
指节在她肩头无意识地摩挲，像是大型猫科动物收起爪子用肉垫碰碰主人。
苏怡笙踮脚凑近他耳边："那一会儿我给你买冰淇淋？" 呼吸故意扫过他耳廓。
"哼，"乔楚覃突然转身把她堵在走廊转角，他低头时额发扫过她眉心，"你又想吃冰淇淋？"手指精准捏住她偷偷往他口袋里拿手机的手腕，"今天不许吃了~"
阳光在他们脚边画出一道明暗分界线，他站在光里，却把她整个笼在自己的阴影中。
队服胸前的国旗刺绣随着呼吸起伏，蹭得她脸颊发痒。
苏怡笙在他怀里乐不可支，笑得肩膀直颤，额头抵在他黑色队服胸前蹭来蹭去。
她从来不喜欢用"老夫老妻"来形容他们之间的数年感情——这个词总带着点倦怠的意味，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鹅卵石。
可他们分明还是当初的模样。
乔楚覃的手还捏着她的手腕，却已经条件反射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低头看她笑得发红的耳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她也是这样，明明输了球却笑得眉眼弯弯，就因为自己给她买了两个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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