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持此手书，令元图、公则、义渠共迎谭儿为主，一应战和，都由谭儿做主。”
耿苞浑身冷汗不住地流出来，他知道若是说了袁谭，刘夫人一定会勃然大怒。
他这次选择跟徐元直、刘玄德站在一起，之后也算他运气好。
可没办法，此事又瞒不住，他只能据实道：
耿苞尴尬地点了点头，颤声道：
“卑下明，明白。”
“啊！”耿苞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直接坐在门槛上，疼的他龇牙咧嘴，一度以为袁绍在说梦话。
房外，一个少妇不施粉黛，一脸阴郁地站在那里，正是刘夫人。
“大公子上次被太尉训斥，不敢再随意汇报前方小事，只是询问能否趁着与刘备对峙，另举一军出青州，攻兖州？”
“谭儿做得好，谭儿做得好……是，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对不起他。”
“太尉言若是有不忍言之事，众将当同迎大公子接掌冀州。”
他的要求并不算高。
“谭儿啊……到了生死之时，还得靠谭儿啊。”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他摇了摇头，手掌在书信上轻轻拍了拍，非但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悲伤，反倒感觉有一种难言的……
原来，袁谭在得到袁绍的鼓励之后越战越勇，他听说郭图攻破白马之后立刻也渡河接应，两人击败刘备，一路追到东武阳附近，现在刘备已经不敢再进。
父亲在上，定要护佑我袁氏大兴！”
刘夫人居然截下了这么重要的书信！
这个毒妇，如果可以，袁绍真想一剑杀了她！
这般功劳，别说做什么冀州刺史了，就算做大将军、做丞相都绰绰有余，哪怕是……”
刘备和徐庶一致认为，进攻袁家根基所在的冀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毕竟是天下九州之首，袁家经营许久，陷入危难中的袁家军比顺风的袁家军厉害太多，要是围攻几年不能得手，关中曹操发育起来了，之后只怕又要生出什么艰难险阻。
是的，现在郭图完全蒙在鼓里，还以为这一战是他和袁谭的威名吓住了刘备，还脑补出了种种刘备和麹义互相猜疑，互相使绊子的经典闹剧，至于为什么他能这么熟练地想到这个就不好说了。
“刘夫人，太尉的身子越发……越发不适，我……”
“不，不是托付给大，大公子？”
见耿苞走来，她脸上露出一丝妖媚之色，柔声道：
“耿主簿，事情如何啊？”
冀州的大事，尚儿虽然姿容不俗，可日后冀州还是要交给谭儿。
现在袁绍军在并州大败，可袁谭居然打进了兖州，尽管这只是尺寸之地，可此事政治意义巨大，袁绍甚至可以强行解释说他现在仍然有四州之地，这对别人来说很荒谬，但是对袁绍来说非常重要。
他赶紧转过头，只见袁绍已经起身站立，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丝凝重：
“孟德不是在关中吗？想办法，让鲜卑人联系上他！
他想起之前袁谭曾经申请要出兵去并州帮助高干作战，要是当时同意了，说不定高干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监军也不会遇难。
袁绍吃力地重重喘了几口气，脸色终于慢慢平和，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袁绍给儿子的书信都要耿苞代写，此刻却要亲自作书，耿苞心中咯噔一声，顿时紧张起来。
“还有一件事。”耿苞刚走到门口，听见身后的袁绍又开口。
袁绍写完这些，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掏空，他躺回榻上，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耿苞头皮发麻，颤声道：
可等了许久，刘夫人并没有暴怒，他抬起头来，只见刘夫人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柔声道：
“显思吗？显思这孩子倒是也不错，就是……我怕大家不放心啊！”
之前平定冀州的时候，袁谭就展现出了相当不错的才能，沮授曾经说如果袁谭能改掉暴躁的脾气，那几乎能跻身天下第一流的猛将了。
耿苞苦笑道：
“昨日就送给刘夫人，转给太尉，只是……”
袁绍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痛苦地喘息了几声，让耿苞扶着他坐起身来，赶紧诉说前线袁谭的战事。
·
几天后，东武阳前线的袁谭收到了袁绍派人送来的紧急书信。
魏延一直跟着袁谭身边傻笑，感觉笑得自己脸都麻木了，见朱然一直愣着不笑，他干咳一声，不满地低声道：
“哎，文长谬赞了。”袁谭得意洋洋地拍着肚子，摆手道，“我父当年不过九卿而已，尚为国殒身，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配合一下，笑笑啊！”
袁谭当上冀州之主之后与徐庶讲和，把青州、幽州都让出来，只做冀州一州的刺史，这个朝廷肯定同意，冀州的豪族肯定也懒得厮杀，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平定冀州，幽州的公孙瓒都被打残了，要是他还不懂事，那刘备也只能亲自去跟老同学好好谈谈了。
“蛤？这不是好事吗？”魏延惊喜地道。
只要袁绍一死，袁谭当了嗣子，后面冀州将彻底不用担心，那朱然还愁个屁啊？
朱然苦笑道：
“但是邺城都在传言，袁绍准备让袁尚为嗣子，若是如此，咱们之前的算计岂不是要尽数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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