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江念终于又抬眸望向萧怀临，声线清冷道，“便是皇上不说，我以后也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这是交底，因为有了这回的试探，她以后没打算憋屈了，她怎么舒服便怎么来。
“嗯，总归你高兴最重要，”萧怀临望着神色冷淡的江念，说完这句，便转口道，“晚上吃了些什么？可合胃口？”
“没吃。”
听到意外的答案，萧怀临眉头微皱，带着两分担忧问道，“怎么没吃？饿着了怎么办？”
“皇上问得好生奇怪，今日早上那通，气得我不行，我要是还有胃口，那才怪了。”
江念说这话时，半点脾气没收，就差对着萧怀临翻白眼了，但身为帝王的萧怀临由于已经被连着怼了好些，居然习惯了，也没觉不妥。
但……他想着周全上午的回话，不是说江念心情甚是不错，还与秦氏对弈吗？
心里怀着些许疑惑，但萧怀临到底没问出来，就怕好容易缓和点的关系，又闹僵了，于是只哄道，“郁结于心不是好事，总归朕允了你，以后再有这样的，一定护着你。”
江念听着这话，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只随口应了声，“哦。”
就这样，二人后来还是一起用了晚膳，但萧怀临却没留宿。
不过不是他不想留，而是江念直接送客，说她心情不好，今晚想拉着底下人打花钱，寻寻乐子。
萧怀临哪里敢不答应，于是灰溜溜带着周全出了懿祥宫。
*
周全现在跟着銮驾旁走着，垂眸心里不住消化刚刚在懿祥宫的事。
昭贵嫔这次居然又给皇上脸色，而且他居然隐约从皇上这看见了讨好二字！要不是他暗地里疯狂掐自己软肉，他真以为他梦魇呢。
但现在这是……皇上还得看昭贵嫔脸色行事？！
周全觉得乱了，全乱了，甚至到了养心殿，都没注意到了地，落驾自然也没喊。
而萧怀临也心里想着江念的事，也没注意。
最后他们二人还是被殿门口等着的王升行礼的声音给拉回了神的。
“皇上，该翻牌子了。”
周全心里默默给王升点了柱香，然后直接不看了，果然立马就听见了皇上沉着声音道，“得了孟贵嫔、魏贵人多少好处。”
刚还挂着满脸谄媚的王升，听到这话，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一软，猛地跪在了地上，声音带颤，“皇上，奴才鬼迷心窍，但发誓就这一回，还请皇上饶命。”
萧怀临沉眸看着地上匍匐着的王升，然后直接大跨步进了养心殿。
落在后面一步的周全，在经过王升身边时，压着声音说了句:你胆肥了，皇上的主也敢做……你以为你昭贵嫔呢。
后半句周全当然没说，只在心里添着，然后紧跟着皇上脚步进了养心殿，只留王升吓得瘫软在门口。
*
六月四日，江念亲自送了抄写的女则与女诫到长春宫，但却只得了门口等着的珍珠一句：皇后娘娘还病着，起不得身，所以命奴婢在这等昭贵嫔您。
江念早猜到了会如此，于是只问能否进去看看皇后，然后果然得了拒绝，她自然乐得清闲，让绿蕊把抄写的东西交给珍珠，便回了自己宫里。
*
六月七日，以萧怀临和太后为首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宫，往行宫去。
“也不知青茉和红萝两个守得住宫里不，”白芍一边打开马车中央摆放的冰鉴，一边担忧。
江念和绿蕊听到这话，默契对视了眼，江念更是无奈摇了摇头，白芍就一操心的命，比如这次的行李，就都她准备的，还不让旁人帮忙，说怕人多事忙。
不过江念二人也知道白芍这问话其实就一碎碎念，不用管她，更不用作答，因为她待会还会念其他的。
果然没一会就听见白芍又在问，“也不知后面日子是晴还是下雨，该多拿几件秋衣的，万一凉了如何是好。”
听着这话，江念不由想到她昨日瞥见的七八件长裳，然后选择了默然不语。
……
行宫在距皇宫约百里处，马车晃悠着，约要两三个时辰，所以等到时，正好是晌午，一路颠簸，虽然马车里放了不少冰，但也都化了个干净，所以江念出了不少汗。
“娘娘，这院子可真不小，大小拢共八间房，又只我们住，怎么都够了，最主要是，这院子后面竟是打了井，用水也方便了。”
江念坐在正厅里的椅子里靠着，瞧着院子的结构摆设，心里也是满意的，同时暗夸了声萧怀临会办事，知道不让人打扰她，而且还把秦贵嫔安排在她隔壁。
“小喜子现在带着小安子、小康子他们在生火呢，待会就有热水用了，正好娘娘您洗个澡歇息。”
江念也正有此意，她确实困乏得紧，不过还是撑着精神吩咐，“你去查查其他嫔妃都住哪儿。”
“是，奴婢这就去。”
绿蕊办事聪敏，不过一刻钟，竟就回来了，“奴婢找到了个机灵的洒扫的小太监，给了他一角银子，他便将消息都告诉奴婢了。
皇上住在谨身殿，离我们凌烟阁不过半炷香路程，极近，皇后则住在谨身殿旁的养性殿，然后上至宣德妃，下至吴贵嫔，竟都是独住一殿，至于低品阶的嫔妃们，大多是两两结伴，然后其他宗室官员便都隔得远了。”
江念听着这些，不由想到两年前的春猎，除了让她记入骨髓的刺杀，其他场景其实也仿佛历历在目，现在想起却觉斗转星移，时移境易。
“娘娘，水好了，”白芍的一声唤打断了江念的回想，她不由瞧着屋里精巧的摆设，还有四角放着的冰，她想，她这两年也不算白白浪费。
“绿蕊，你让小喜子还是要盯着外面的动静，行宫的事端可不比在皇宫少。”
“是，奴婢待会就同小喜子说，不过就小喜子他那谨慎的性子，应该是有章程的。”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
*
“念儿，我们去周姐姐宫里坐坐吧，她现在身怀有孕，只怕是无聊。”
江念看着满脸笑意的秦氏，到底没拒绝，但出门时却是让绿蕊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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