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与我说说这妈妈吧。”
云烟一笑，方才妈妈在这儿同她讲话时，就见女儿瞪着眼来回打量妈妈，看来是真好奇嘞。
“丫头想听什么？”云烟想了想，一时还不知说些啥。
“随便说点啥吧，我想听。”
“唉，都未曾好生细想过这十年，丫头都十岁了，当年抱着你，走投无路，到了这渝水镇，快要昏死过去，那时你也发着高热，娘快急死了，便是妈妈收留了咱。”
云烟有些感慨，一晃十年，她帮顾云曦扯了扯被子，盖到胸口。
“爹呢？”
云烟一愣，吓得僵在那儿。
“娘？”顾云曦唤了唤她，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她抬手在她面前晃晃。
“唉，云烟姐！快去看看吧，妈妈和周老爹吵起来了，姑娘们又不好出门瞧瞧。”屋外一个丫头匆匆忙忙叫唤起来。
云烟被这声音拉回神智，眼神还有些呆滞，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朝着门口喊一声，“这就来！云曦，等娘回来啊，一会子叫瑾妍来陪你。”
她站起身，扯扯衣袖，拍拍身前的衣角，慌张跑过去，又回头看顾云曦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跟着那丫头离开了屋子。
云烟前脚刚走，顾云曦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十岁的身子小小的，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要弱小许多。踩在地上，她都有些许不真实感。
身上只着了白色内衫，下了地，寻了衣柜。门便响了。
“云曦，怎地下床来？”瑾妍在门口探了探头。
“瑾妍，我娘出去了，我想着去看看，找身衣裳。”顾云曦看了眼招呼声，回头打开衣柜。
柜子里寥寥几件外衫叠着。
瑾妍靠着床架子，双手抱胸，“穿那套水绿的吧，好看。”
顾云曦回头瞅了眼，依她之言拿出那水绿裙装。
瑾妍看她抖开叠好的衣裙，笑了笑，自她醒来，瑾妍就发觉她眼神变了，说是失了忆，但看着精灵许多，哪里是懵懂孩子。
以前总是垂下头唯唯诺诺，如今，可是有神嘞。
穿好衣服，两人从醉意楼后门出了街。
绕过醉意楼东北角，便见着一群人吵吵嚷嚷围在一团。
两个小身子挤进人群。
“周万全，你个老东西，你以为你生了个带把儿就了不得，要飞上天！”
“哼，连妓都做了泼皮无赖，那些个二流子上哪儿生存去。”周万全没瞎叫嚷，说得淡定，眼神动作充满不屑。
“泼皮无赖骂谁呢？杀千刀的，我劝你早死早超生！”
妈妈挥着手一脸不服气，顾云曦见她娘拦得辛苦，想要抱住那妈妈，奈何身子弱，力气小，差点摔倒在地，着实不忍心。
刚想上前就听得周万全骂骂咧咧说道，
“老淫妇，那顾云曦先动的手，我还没找你们赔钱，你们倒是嚎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讹钱，要当婊子就好好当，还带个女娃子守青楼，野种一个，作何还打不得了，我呸。”
周万全朝缠抱住的两人吐了口水，说着就要扒开人群离开。
人群里的声音越来越杂，说的，全是野种的事儿，顾云曦冷眼站着，身子小，不引人注目，听得多，心头越来越冷。
真是脏话都骂尽了。
这些人的嘴脸，可真是丑陋。顾云曦这一圈看下来，还看见一人，站在她娘身后的人群里，方才慌张来叫她娘的那个粗使丫头，眼下竟抱着胸噙着笑。
合着找她娘来就是出丑的！
气愤都到了胸口，快要溢出来，青楼的妈妈还在骂着，拽着周万全不让走，这一番举动又引来谈资，诸多不要脸之类的话涌入她的耳朵里。
顾云曦哪里还管人多，挤开人冲上去，对着那周万全的胳膊就是一口。
“哎哟！”周万全痛得叫唤起来，看清眼前的丫头，一直没大嚎的周万全当即发飙，顺手就是一掌
顾云曦身子一晃，打翻在地。
“小兔崽子，还敢咬老子，看我不弄死你！”周万全捂着胳膊的伤口抬起脚就要踢。
云烟眼疾手快，顺势撞过去。
顾云曦是保住了，可是撞倒一堆人，骂声停不下来，场面也是混作一团。
“云曦，摔着没？”云烟可管不了这么多，将她拉起来，蹲着身子将她晃来晃去检查有没有伤到。
顾云曦出声，“娘，我没事。”
猛地转头，看向要起身的周万全，眼前一闪，她沉吟片刻，那周万全已经站了起来。
她双目隐隐泛红，像是带着火，冷静开口，“人，是会遭报应的，小心别掉进阴沟，否则，就醒不过来了。”
说完，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周遭嘈杂，但这句话似乎有震慑力，瞬间的寂静，每人都听清了她的话。
周万全怔愣片刻，回过神来就开骂，“他奶奶的，野种都来骂老子，看我不打死你个狗娘养的。”
“住手！”
周万全都已经拉开了手臂，快要落下巴掌，一声大喊叫停了他的动作。
“里正。”人群中不少人见了纷纷叫了声。
“哼！”周万全放下手，恨了眼来的这人。
“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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