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片灰白色的大地。
地平线的边缘，是浩瀚的星空以及深邃无边的漆黑。
在他的头顶，一颗美丽的蔚蓝色星球缓缓转动着，只不过在那蔚蓝色之上，却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灰雾。
“这里是月球？”
林七夜揉着自己疼痛无比的脑袋，起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当他抬起头看向前方时，突然心脏一顿。
只见在这遍布无数陨石坑的灰白色大地上，一尊数十米高的雕塑伫立在一座高山之上。
在祂的身后，六只巨大无比的羽翅洁白如雪，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眼前的这一幕，与林七夜十年前所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我来到月球了？还是说，和十年前一样，我依旧只是和祂对视了一眼？”
林七夜回想起了十年前，自己不过是和这位月球上的神明对视了一眼，就让他整整失明了十年。
当然，他也从祂的身上，获得了神明的力量。
林七夜眼前所伫立的雕像，正是神明代号003的炽天使米迦勒。
突然间，那尊炽天使雕像睁开了眼睛，如同熔炉一般炽热的光辉再度从祂的眼眸之中射出，无尽的神威随着祂的睁眼笼罩大地。
林七夜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你来了……”炽天使静静注视着林七夜，祂没有张口，仅仅是用意念在和林七夜交流。
“我是在做梦？还是记忆？又或者……这里就是现实？”林七夜在心中提问道。
“这里既是你的意识，也是现实。”炽天使米迦勒的声音响起：“你可以睁开双眼，十年前因为我将【凡尘神域】的神力灌注入你的体内，才导致你双目失明，如今不会了。”
林七夜这才睁开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炽天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现在我又会出现在这里？”
炽天使平静说道：“十年前，整个沧南市都被【湿婆怨】抹杀，只有你被一个女孩设法救下，成为了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
林七夜心脏一痛，仿佛触及了灵魂深处某个软弱的地方，不过他却回想不起来那段记忆，他疑惑道：“如果按你所说的，沧南市十年前就被毁灭了，那么这十年以来，如今的沧南，又是怎么回事？”
“它还存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没错，因为【凡尘神域】，在你的意志之下，【凡尘神域】缔造出了一个奇迹，便是让沧南重启，让一切的不合理，都在【奇迹】中再现。
这份【奇迹】因我而起，因你而生，又因这十年的神力而延续，直到现在，神力耗尽，它也迎来了结束。”
林七夜心神一震，灵魂之中某一段记忆再次被触动了，可这段记忆却让他的内心更加痛苦，心脏仿佛被什么捏住了似的。
他继续开口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赐予我这份力量呢？你做这些的目的是……”
按理来说，神明的力量不是白来的，被选作神明代理人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比如王面，就需要为时间之神前往高天原寻找一件东西。
但是据林七夜所回忆，他似乎并未接到过来自米迦勒的任何委托。
“我做这一切，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
“百年之前，迷雾还未生，就有一个人来找到了我，他自称大夏的‘灵宝天尊’。”
炽天使淡淡说道：“他与我做了一笔交易，让我在九十年后，也就是沧南被抹杀的时候，让那名唯一的幸存者在没有附加条件的情况下，成为我的代理人，并且将我的神力注入他的体内。”
林七夜明白了，原来他的代价早就已经有人付清了。
灵宝天尊？
他为什么会知道沧南毁灭？又为什么确定自己会存活下来？
林七夜看向炽天使，但显然对方并不想告诉他答案，这是祂和灵宝天尊的交易，不是自己这个层次可以涉及的。
“十年……死者复生……十年之期已到……”
林七夜回顾着刚才炽天使的话，努力消化着这些话中的信息。
越是认知到这一层真相，他的内心就越发痛苦。
“所以，沧南、阿晋还有姨妈……”
“他们全都在十年前就已经……”
“那么现在……现在他们呢？”
林七夜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炽天使的身影已经淡去，周围的空间扭曲了起来，下一刻，他看到自己出现在了一辆马车上。
在他的面前，一位老者正静静看着他。
“夫子？”
“你醒啦。”陈夫子注视着林七夜，看出了他表情的变化，开口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林七夜艰难开口道：“夫子，沧南……我可以看看吗？”
夫子叹了一口气，大手一挥， 马车下方变成了透明的颜色，可以直接看到下方的沧南市。
林七夜看着那遍布沧南的点点星光，以及那些正在渐渐消失的熟悉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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