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召声音低了下来，想到刚刚程北尧对姜立的介绍，脸色发沉地问他：“既然知道她的身世，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
不但如此，昔日要喊他一声姐夫的程北尧，如今和他女儿结婚，现在又成了他女婿。
这种礼教的混乱，在顾家是严厉禁止的。
只是现在，顾亭召只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趟南市之行，执意找回亲生骨肉，让她回顾家认祖归宗。
程北尧似能感受到顾亭召情绪的变化，他看着男人低声道：“立儿成家后才能让你知道她的存在，这是她母亲生前的遗愿和嘱托，至于原因，您应该清楚。”
顾亭召听后果然哑了声。
顾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委托，他当然比谁都心知肚明，看来当年即便是强硬将她绑在身边而不去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到最后，顾云都还是不会原谅他的。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在见到那颗纽扣后，她潜意识在排斥自己还有父亲的事实。”
“给她点时间，下个月她过生日恰好是亭玉忌日的前一天，到时我会带她一起去京都，所有的选择，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去支持她，希望您能理解。”
程北尧所说的亭玉，是指顾家大小姐顾亭玉。
也就是顾亭召同父异母的妹妹，顾亭生的胞姐。
想到顾亭玉，男人的神色暗了下来，一瞬间又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若是当年顾云不和他闹离婚，二十几年后他们的女儿姜立长大成人，而后代替顾家去和程家联姻，百般不情愿下，是不是也会如亭玉一样落下悲剧。
顾家多年来信守的承诺，真是到头来毁了两代人。
顾亭召疲惫的站起身来，什么话也没说，在程北尧淡淡的视线中推门走了出去。
当兵近三十载，执行的任务多不甚数，无论遇到再艰难的环境，面临再凶险的绝地，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颓然和痛苦过。
顾亭召慢慢走出了茗源食府，望着外面已经擦黑的天色，目光沉寂。
当年的父亲，包括当年的他，是不是都错了。
……
这厢，姜立倒是老老实实待在车里玩手机，冷气呼呼吹着，一阵阵打在身上，似乎比刚刚在茗源包间里吃饭时还要凉爽。
等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程北尧才拉开车门坐进来。
她收掉手机，偏过头打趣道：“你和你姐夫聊了整整半个小时，真是让人怀疑。”
怀疑什么，她没说。
男人启动车子时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低沉的嗓音带着悦耳的听觉效果传入姜立耳朵里，“每次我和同性单独相处，都让你如临大敌，立儿就没有自信到这个地步？”
“……”想想也是，连姜立自己都承认，印象中似乎真有那么几次，光是针对顾亭生的，就有两回，还有最早的一次是戚远。
想到戚远，她不觉朝男人问：“对了，远哥他知道我俩领证结婚的事吗？”
如果这个男人连戚远都没告诉，那她真就……
“去登记的前一晚，他就知道。”程北尧说。
姜立点点头，也不知道戚远在得知她和程北尧准备登记结婚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情绪反应，不过回想那晚那么平静，以戚远和程北尧的关系，即便他有什么想法，想来也不会过分表现出来的。
回到别墅也才刚过八点，没了宋妈忙碌的身影，姜立觉得整栋楼都冷清了下来。
宋妈和李叔，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程北尧照旧换完鞋后就上了楼，姜立仰头看楼上书房的门一开一合，就知道他又是要去处理公事，总裁一天到晚真就那么忙？似乎感觉以前的秦彻也没如此过。
她把男人的辛苦看在眼里，特别是好几次见他熬夜到凌晨，心疼的同时眼睛也总是干涩的发痛。
窝在沙发上无聊的翻看了一会儿手机，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的在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了－－男人太忙怎么办！
额，她真是无聊透顶了。
关于这个问题，很多已婚或是未婚女性都遇到过，搜索结果里列出了密密麻麻的类似问题及解决答案。
她手指一直往下滑动，最后停在了第五条信息上，觉得问题描述挺符合她现在的情况，便点了进去。
提问者：“我和我老公结婚快一年了，婚后他很体贴，给我的物质生活也很优越，但因为他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板，所以几乎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甚至有时候回到家还要加班到凌晨几点，长此以往下去，我是真得很担心他的身体，同时又希望他能抽时间好好陪陪我，可我知道，他不可能会因为家庭原因就放弃自己的理想，而我也不能那么自私，我该怎么办？”
姜立继续往下读，下面有很多网友的回答。
网友1：“物质与精神二者不可兼得，知足吧美女，好好珍惜现在富有的生活。”
网友2：“如果觉得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就找机会跟你老公敞开心扉的谈谈，实在不行，大不了离婚。”
姜立看到离婚两字，眼皮下意识一跳，心肝颤了颤。
离婚？
她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她永远不可能和程北尧离婚的。
然而越往下的回答越是离谱。
网友XX：“想要你男人停下忙碌的步伐，首先就必须得让他身心疲惫。方案一，晚上，把自己洗干净，喷上香水，穿着镂空睡裙，然后在床上榨干他……”
姜立看不下去了，直接略过。
最后，快要放弃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一条靠谱的回答。
网友N：“女人会产生这样的心理，往往都是因为自己太闲了，因为太闲，所以喜欢疑神疑鬼，才会没事就胡思乱想。建议可以根据自己喜好做些有意义的事，比如游泳健身，参加社团做活动之类，当然，还有一个更实用的办法，就是赶紧生个宝宝，有了宝宝，女人落空的心就会被填满，就会把精力全部放在孩子身上……”
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无论哪一条解决方案，似乎就当前情况而言，她都做不到。
什么叫落空的心，她是职业女性，又不是赋闲在家的家庭主妇，上述问题，应该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
算了。
最后思虑无果，姜立果断关掉手机然后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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