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说得没错，我手上的确沾染过人命！”沉默许久之后，疤脸终于打破了沉寂，他那张原本就布满狰狞疤痕的面庞此刻显得更加憔悴不堪，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笑容，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解释着：“可这件事真的和我的那些兄弟们毫无瓜葛呀，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所作所为罢了。”
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过往，疤脸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他那双凶狠暴戾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丝无法掩饰的快意。
“当初，那个王财主勾结当地驻军强行抓壮丁，把我们村子里的年轻后生们一个个全都塞进了军营里头。更过分的是，趁着村民家中无人之际，他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大肆收购我们的田地。”
说到这里，疤脸狠狠地咬了咬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当时我娘坚决不肯卖掉自家土地，结果竟被那群畜生活生生地打死在家门口！而且他们还放火烧掉了我们家的房屋，连一点念想都没给留下。”
每当回想起母亲惨死的场景以及家园被毁的惨状，疤脸心中的愤恨便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难以平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冒着被军法处置的风险从军营偷偷逃了回来。当天夜里，我手持利刃冲进王财主家中，将他家上下老小杀了个精光，以报血海深仇。然而事后冷静下来一想，自己犯下如此重罪必定难逃法律制裁，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踏上逃亡之路……”
他这番话真假参半，杀人夺地之事确凿无疑，手刃王财主同样千真万确。
然而，事实真相远非如此简单，在这场血腥的杀戮之中，若仅靠他一人之力，决然难以完成这等灭门惨祸。
实际上，此间还另有数人从旁协助，否则仅凭他一己之能，断无可能达成这般惊人之举。
只可惜，此刻的他满心惶恐，生怕张野深究到底，从而追查到其他同谋之人。
于是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对其中最为关键的环节只字不提，妄图独自一人将所有罪责尽数揽下。
“好胆！草菅人命、毁尸灭迹，甚至还敢跨省流窜潜逃，更可恶的是，你还是个逃兵！当今这些重罪，几乎都让你给犯了个遍！”张野圆睁双眼，怒不可遏地高声怒斥着。
与此同时，他猛地转头，向着身旁的警卫员厉声下达命令：“将他们几人关押起来，待此案彻查清楚之后，务必依照律法，该如何惩处便如何惩处，绝不姑息迁就！”
听闻此言，那满脸疤痕的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着头，眼眶泛红，涕泪横流，口中更是苦苦哀求道：“大帅！大帅饶命啊，此事实在与我那几位兄弟毫无关系，所有罪过皆由我一人犯下，恳请大帅高抬贵手，饶过他们吧！要打要杀，尽管冲我一人来便是，即便今日命丧此地，我也没有任何怨言，但我那几位兄弟实属无辜，不该受此牵累，万望大帅开恩！”
然而，他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丝毫未能打动张野那颗冰冷的心。
只见两名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警卫员如饿虎扑食般冲到那人面前，一人一边牢牢架住他的胳膊，然后不由分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拖拽出了门外。
待其离开，嘈杂喧闹的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就在此时，一直阴沉着脸的张野，瞬间转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若有若无的轻笑，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呵，这家伙倒还算有点骨气！”
一直守候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卢山自然是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对于自家大帅的脾气秉性可谓是了如指掌。
因此，他心中很清楚，别看刚才张野表现得那般冷酷无情，但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有要取此人性命的意思。
要不然的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审问一番呢？
直接拉出去一枪崩了岂不是干净利落得多。
想到这里，卢山赶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大帅，依您看，这个人咱们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啊？”
听到这话，正站在熊熊燃烧的炉火前取暖的张野微微转过头来，目光凝视着跳动的火苗，一边轻轻地揉搓着自己那因寒冷而略显冰凉的指尖，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先派人去把他的背景彻查清楚，如果确定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放他回秦省去好了。不过嘛……”说到此处，张野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倘若他能够经受得住接下来的各种刑罚考验，那么不妨稍微抬举一下这个小子。”
“怎么抬举？”卢山被勾起了好奇心，凑上前问询道。
“秦省一直以来都是冯宇翔的势力范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难以攻破。”
“对于我们来说，如果想要实现大一统的宏伟目标，那么与冯宇翔之间必有一场激烈的战斗不可避免。”
“然而，与其选择正面对决，贸然发动一场规模庞大、涉及百万人的混乱大战，倒不如另辟蹊径，设法从其内部入手将之瓦解。”
张野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缓缓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深知，若能成功扶持起一股新兴力量，并借助这股力量逐步蚕食掉冯宇翔在西北的根基，最终实现全面吞并也并非难事。
只是这件事情急不得，必须寻找到一个恰当且可靠的人选来执行这个计划方可。
一旁的卢山静静地听着，不时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他本就是个头脑灵活、聪明伶俐之人，只需稍稍点拨便能心领神会。待张野话音落下，卢山立刻回应道：“行，那我明白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已表明他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清晰的思路和方向。
见此情形，张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提醒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可别误了发车时间。”
说着，他动作利落地重新戴好口罩，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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