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菱抬起头看看柏青檀。
她原本是想问他怎么会来她这里。
又看了眼季询。
——现在显然也不是叙旧的时刻。
她值钱的东西不多。
唯一值钱的笔记本电脑，也被摔坏了。
宋幼菱看了眼站在门口低着头按着眉骨上伤口的柏青檀。
阳光照在他冷白的皮肤上，令他看起来非常遥远。
宋幼菱垂下眼，从摔在地上的衣柜里取出了干净的衣服，进盥洗室换上，然后抱着一本相册，拿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季询还躺在地上，鼻血倒是不流了，见到她，半撑着身子在地上坐起来，抬起一双被血染红的眼盯着他们。
柏青檀看了宋幼菱一眼，见她没带什么东西出来，淡淡问道：“就这些？”
宋幼菱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笔记本摔坏了。”
“我赔给你。”柏青檀淡声道，“走吧。”
路过季询身边的时候，季询喊了她一声：“幼幼。”
宋幼菱脚步一顿，垂下眼看向他。
季询赤红着眼看她：“我说以后养你，是真的。”
宋幼菱道：“我不需要你养。”
他笑了起来：“你跟柏青檀走，迟早会后悔的。”
宋幼菱动了动唇，想说她没打算和柏青檀走，但是留下来，住在这里，明显也不安全。
她需要保护，在柏青檀身边比留在这里安全。
她没说话，跟着柏青檀下楼。
黑色的宾利，停在楼下，豪车引得周围来往的租客议论纷纷。
柏青檀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让宋幼菱进去，等她坐好，他才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车。
从后视镜上，可以看到柏青檀眉骨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车子开了一会儿，宋幼菱忍不住，还是轻声开口：“柏青檀。”
后视镜倒映出柏青檀的脸，他的眼眸看向她。
宋幼菱，“你还在流血，不去医院看看吗？”
柏青檀道：“小伤。不碍事。”
“……”宋幼菱抿了抿唇。
开到一家便利店附近的时候，她轻声道：“停一下车。”
黑色的卡宴缓缓停了下来。
宋幼菱下了车，小跑着进了便利店，买了消毒的碘伏和创口贴
拿着一小包东西回到车里，宋幼菱对柏青檀道：“还是先止血吧，如果留下伤痕就不好了。”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因为和季询打架而破相，那也太不值得了。
“……”柏青檀看了眼她，没有拒绝，把车开到了树荫下。
宋幼菱拿着湿巾，给柏青檀擦了擦脸上的血，他脸上的血已经凝结成了血痂，他的血和季询的血都混合在了一起。
擦干净了血，她拿着棉签给他眉骨上的伤口消毒。
伤口不大，但是很深，很快，棉签就被染红了。
因为要给他处理伤口，宋幼菱靠的很近，她浅淡的呼吸，和身上柠檬草淡淡的香气，吹拂在了他的脸上。
在她终于给伤口止血，用创口贴贴在了他的眉骨上的时候，柏青檀突然淡淡的问道：“季询这段时候，都住在你那边？”
宋幼菱一顿，按在他眉骨上的力气，就大了一些，柏青檀长而直的睫毛，微微的抖了一下。
她急忙收回手，看向柏青檀：“疼吗？”
柏青檀幽暗的眼眸，对上她的视线，然后像是漫不经心似的，平静地道：“我差点被他撞死。你却收留伤害我的凶手。”
这话听起来，就有点委屈了。
“……”宋幼菱，“我没有收留他，是他强行要住进来的。”
柏青檀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住院了吗？”
“以后他找你麻烦，你可以联系我。”他顿了顿，淡淡道，“毕竟我和他关系不太好，可能会连累你。”
“哦……”宋幼菱轻轻应了一声，坐回副驾驶，“知道了。”
柏青檀的眼角余光，从他直而长的睫毛里斜着看向她。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颊上没有消退下去的掌掴痕迹上，然后是被捏得有些青紫的尖尖下巴上。
被欺负惨了。
如果他今天没来……
男人放在黑色方向盘上的手指，倏地握紧了一瞬。
然后才缓缓松开。
*
柏青檀开车的当儿，房东阿姨给宋幼菱打了电话。
她那边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大声嚷嚷的道：“宋小姐，你房间里都是血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人呢，你这样不行啊，我要扣押金的！”
宋幼菱刚想回，开着车的柏青檀就伸手将手机接了过来。
他对手机道：“你扣吧，她不住你那边了。”
陌生的男音，让房东阿姨莫名其妙：“你是谁？”
柏青檀：“她留在那边的东西都不要了，你丢了吧。”
说完，就把手机给挂断了。
将手机丢回宋幼菱怀里，柏青檀道：“押金是多少？”
“押一付三，我才刚交了房租……”宋幼菱有点郁闷。
柏青檀道：“我赔你一万，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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