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前，张家和西藏就保持着一种非常特别的联系。我们每一代张家人，无论男女，都要学习西藏的语言以及文化，即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西藏。这种久远度，大概可以追溯到战国以前。可是为什么，只有张家每一任起灵才会知道，这是属于我们张家的秘密，大概也是最后一代起灵执意守护青铜门的原因。但是，我只是张家中的一支，这一方面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不过，长白山和西藏肯定是有某种共通之处的。因为随着研究的进展，我发现，这里才是张家真正要守护的核心之地，也就是那座盖在魔城上面的东西。”
我想起那天尼玛在象泉河边和我说的“天上阿里，地下迷宫”，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里……是不是一座塔？”
张雪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东西，它的外形是塔，可是它却是活着的东西。直到现在，它还在不停地往上生长，想要把塔里的东西送到天空中去。”
“但是我不明白。”按照我之前的想法，那只是一座非常小的石砌宝塔，再大也大不过西湖边的雷峰塔，不然早就被别人发现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把我们搞的跟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张雪城道：“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只是我们不知道，那是一座塔。关于香巴拉这个地方，藏传佛教的各派高僧们有很多种形容。但是在某一些细节上，他们的想法却出奇的一致。比如那里没有生老病死的痛苦，比如，那里到处都是黄金和珠宝，比如，香巴拉在冈底斯山主峰附近的某个地方。但是，他们几乎踏遍了每一座山头，都没有找到一丝关于香巴拉的踪迹。所以，他们觉得香巴拉应该属于识藏。当他们的修行足够高深，能够得到天神的召唤，香巴拉的大门就会自动为他们打开。但是，我们并不这么认为。香巴拉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们还找不到关键点在哪里。后来，还是霍铛从以前的传说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什么传说？”
张雪城没有理我，而是沾了一点污血在地上画了起来。我往他旁边凑了凑，看他画得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黑色的蚯蚓还是什么奇怪的爬虫，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西藏的地形图。他指了指整张血画，道：“西藏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他们以传说中的神魔来命名自己的风水。比如西藏是一个侧卧着的魔女，拉萨是她的心脏。念青唐古拉山是财富守护之神唐拉雅秀，旁边的纳木错则是他的妻子……也就是说，他们把山水当做神话中神魔的化身。”
我皱了皱眉头，张雪城的意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这些和那座‘活着的塔’有什么关系？”
张雪城道：“你来西藏之前，应该了解过西藏的丧葬。很多人都以为，西藏最高规格的丧葬形式就是天葬，但是实际上，在这个地方，最高规格的丧葬方式是塔葬。只是这里能有资格被塔葬的人非常少，五十年都难出一个，因此外界就逐渐认为，西藏最高的丧葬礼是天葬，也就是鸟葬。但是鸟葬只是将亡者的灵魂带向天国，塔葬却代表着入葬者的身和意。吴邪，你应该明白当年霍铛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西藏的山水代表着神魔的身，而为亡者建立的白塔则代表着入葬者的身和意。这就是说——
我的声音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那座塔……是一座山？而那座山，是……”
张雪城淡然地说出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喜马拉雅山上的珠穆拉玛，藏语‘雪圣中的大地之母’。世界上也只有这座山峰，每年会不断地向上生长，成为通天之塔。而旁边的十座侧峰，也刚好如同莲花一样，簇拥着建在山体里的‘香巴拉’。”
“这……这不可能，这玩笑也太夸张了。”我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珠穆朗玛峰怎么会是香巴拉的所在地，之前我还在手机上看过相关报道。只要花二十万，就可以随便登上这个地方……”
“它确实在这个位置。”张雪城按住了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激动。“只能说，这个墓主人太厉害，她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TA是谁？”
“古象雄国的女王，我们称她为，蟜。”
古象雄国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国家，根据发现的相关岩画以及一些出土的文物，这个国家在公元前一千年的时候就已经存在。它最辉煌的时候，国土西抵克什米尔，南至拉达克（阿里三围中的一支），北至青海高原，东至四川盆地，军队就有一百九十九万人。但是公元六世纪以后，这个国家就渐渐衰弱，甚至不得不与藏王联姻才能保持国家的延续。之后，它更是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成为了历史中的一个谜。
“塔葬和鸟葬最初并不是来源于印度，而是来源于古象雄国。它的塔葬含义并没有印度教所说的那么深，古时人们为了更接近天空，都会筑高台以祀，历朝历代的君王都会如此，更不用说这是一个崇拜鸟的国家。根据苯教文献记载，古象雄人都称自己为神鸟“穹”的后裔，当时出土的西藏古岩画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他们这个国家不仅仅是神鸟后裔这么简单，因为我们在那座魔城中发现了一个东西。”
张雪城收回手，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得颤抖。
“一个足以颠覆我们对这个王朝所有认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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