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惧，但实在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如今让他们诚惶诚恐地继续安分地待着，才是他的目的。
统一六国，还有待商榷。
目前不是时候。
殷圣景的威望一时间在京都达到顶峰。
其余地方的人听到风声，尽管声名有所好转，却还是并不完全地相信殷圣景，只当这些都是他的手段。
两日后，殷圣景身体彻底好了，斩杀了下面一批听不见软软心声，罪行严重的官员，又发告示京都适龄的男子和女子均可参加官员选举的考试，填补了空缺。
大家都忙忙碌碌，殷季祁却挺闲。
他的眼睛也到了去除纱布的时候。
惠妃带着柳尘云一同替殷季祁解开纱布。
室内暗沉，窗户门都遮盖上了布帘，隐隐有光透过来。
惠妃叮嘱：“慢慢睁开眼睛，不要太过着急，先看地面，适应了光亮，再慢慢往上抬。”
“嗯。”
殷季祁慢慢睁开眼睛。
华妃坐在一旁，紧紧握住画心的手，心脏砰砰直跳，既担心又恐慌。
眼前的黑渐渐驱散。
许久不见光亮，遮眼睛的布都挺厚，只能分得清白天和黑夜。
殷季祁眼睛彻底睁开，他转了转眼珠子，在屋内几人的身上都转了一圈。
面向华妃的方向，脸色渐渐发白，双手摸索地伸出去：“惠姨娘，我，我怎么还是看不见啊……”
惠妃皱眉，这怎么可能。
华妃的眼泪一下子就掉落了下来，咬着手帕哽咽不出声。
殷季祁一下子就慌了，冲过去安抚她：“母妃母妃，我逗你玩的，我看得见，看得见！”
“你别哭啊！”
华妃一愣，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
泪眼汪汪：“你，真的能看见？”
殷季祁连连点头：“看得见看得见！惠姨娘技术很好，我感觉自己没瞎过一样！”
“啪！”
华妃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地又拎着枕头砸他：“让你骗人，让你骗人！这是能让你骗人的事吗！”
“嗷！”殷季祁一手捂着脸，一手挡着头。
“我错了错了！嗷！母妃你下手轻点嗷！痛啊！”
华妃狠狠发泄了一通，才又抱着殷季祁痛哭出声：“呜呜——你要是瞎了可怎么办啊！母妃天天做梦梦见你真瞎了，身边也没个人帮忙，走错路还掉进粪坑里淹死了！”
殷季祁微红的眼睛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母妃，我就说让你少乱想吧，少梦我点好的吧！”
华妃擦掉眼泪，狠狠白了他一眼，把人推出去：“行了，快让你惠姨娘帮你看看眼睛恢复的程度。”
“哦！”
殷季祁老老实实坐回去。
惠妃等他适应了目前的光度，又慢慢地叫人将布帘一点点打开。
等他彻底适应之后，让人在外面举着写字的牌子一点点靠近。
“能看见几个字？分别是什么？”
殷季祁一一回答。
惠妃确认他的视力恢复程度后，又拿着蜡烛撑开他的上下眼皮照了照。
“视力恢复了六成。”
“后面可以再找医圣做手术，但也无法保证百分百地变好。”
柳尘云看了她一眼：“那师姐你得赶紧找了，晚点咱师父就死了。”
华妃脸上的笑意愣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六成已经很好了，很好了，能够看得见事物不掉进茅坑里就好。”
殷季祁一脸无语，也丝毫不觉得有啥。
反而抓着眼带问：“那我是不是能继续带着这个，就当每日训练了啊，我觉得我最近练出来了一点感觉，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其他的感官都增强了啊！”
“我想这就是老人常说的，因祸得福吧！”
华妃摇了摇头，这孩子心真大，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惠妃也笑了，“嗯，你可以再让你父皇给你准备一个透光的布带，等你练出来了之后，以后就可以带着透光布带扮猪吃老虎。”
华妃无奈：“惠姐姐，你还陪着他闹！”
殷季祁捏着下巴点头应和：“不错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惠妃收拾好东西，看向华妃道：“过两天，我去问问医圣情况。”
华妃面露犹豫：“惠姐姐，不用的，就像小季说的，因祸得福，他可以走另外的方向，不用你专门跑这一趟。”
柳尘云都待了好几天，也不见惠姐姐提出要去看医圣的想法。
她虽然也希望小季的眼睛能够好，但也不希望惠姐姐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惠妃摇了摇头：“季祁是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原因。”
她笑了笑：“我也不是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不管他是真死还是假快死了，都找来了，我也怎么也得见一面。”
“但我不保证他一定会答应帮忙。”
华妃已经很惊喜了。
“明白，我明白的，姐姐——”华妃要下跪。
惠妃将其扶起：“妹妹，不必如此，若是想感谢我，就让季祁有空就过来找叔佑一块去外面透透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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