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闻言，眼睛便紧盯着纪摇光的脸不放。虽然身体抱怨，但她那一双猎鹰般的眼，却叫人瞧着有些胆寒。
“只是随便准备的？”老夫人有些不相信纪摇光的话，眯着眼问道。
“是啊，本来是想每样采一束送给祖母的，可是娘亲说那样会显得太单调，便出了个主意给我，叫我将它们拼凑成一束……凤姑姑也有参与的！”纪摇光浑然不在意老夫人的态度，坐在床榻便一板一眼的说着，说到欢喜的地方，便毫不吝啬的弯唇笑出声来。
老夫人仔细的打量纪摇光片刻，才放下戒备心。
也是，这样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心机？就算是有心机，也瞒不过她方荀的眼。
“你也是有心了，随便的摘了点海棠，便对了我胃口。”老夫人咳嗽了几声，声音淡淡的，“我还是少女期时候，便对海棠情有独钟……你祖父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也是那海棠，不过他那海棠是天生的七色，而非你这般拼凑。”
纪摇光眨眨眼，这老太婆是什么意思？开始跟她讲故事了？
见纪摇光没说话，老夫人便自己继续的开口，“当年你祖父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是天都所有女子的心上人，偏偏那样的人却成了我的丈夫……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委实奇妙的很。”
“祖母说的是。”一句话不说也不好，纪摇光低垂着头，乖巧的回应。
老夫人睨了纪摇光一眼，“你算是误打误撞的应和了我的心，不过我仍旧不喜你，你应当知道。”
纪摇光面色如常，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摇光知道祖母不喜摇光都是因为娘亲的关系，就算这样，摇光的孝道还是要尽的……”
“你娘若是有你一半的觉悟，也不至于被逼上梁山。”老夫人瞧着纪摇光的脸，忽的吐出一句来。
“祖母这话是何意？”她听得出来，老夫人方才说的人是秋荷。
“上一辈的事，你就莫要再提了。”老夫人又忍不住的咳嗽几声，苍老的脸满是寂寥，不知她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最后才挥挥手，“罢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纪摇光坐在远处瞧了她一会儿，方才点点头，“祖母好好休息，摇光先行告退了。”
她回过神时，眉头便紧紧的皱起来，方才老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日后得了空，你来我这儿坐坐也是好的。”纪摇光刚打开门，便听到老夫人说了这么一句。
她定住脚步，顿了顿，笑眯眯的开了腔，“是，祖母。”
从老夫人的房间出来，迎面上纪摇光便撞见了前来问安的纪月盈。
瞧见纪摇光，纪月盈脸色不是很好，她未开口，倒是身边的丫鬟小环张嘴道：“参见二小姐，二小姐也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吗？”
纪摇光眉头一挑，瞥了一眼那站着不动的纪月盈，便笑眯眯的眨眨眼，“自然是，一大早的，祖母便派人召唤摇光过来呢……”她一面说着，一面注意纪月盈的神情，果然，听到自己这么说，那纪月盈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那还不是因为二小姐你昨日送了让老夫人心悦的贺礼，阻了我们家小姐的风光，不然今日怎么可能让你这般耀武扬威？”小环再次咄咄逼人，看着纪摇光的眼神恨不得吞吃入腹。
话音落下，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快的让人反应不及。
而纪摇光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势，目光冷凝的直视小环。
“你……你打我？”小环不可置信的捂着脸颊，那上面还有火辣辣的温度。
纪摇光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大姐姐都没开口，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倒是汪汪汪的吠起来，你说，我不打你打谁？”
“二……”小环还想再争辩几声，便被纪月盈抬起的手给制止住。
纪月盈星眸闪了闪，温柔的说道：“二妹妹莫要气恼，的确是姐姐我教导无方，身边的丫鬟竟是这般不知礼数，姐姐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纪摇光挑挑眉，是她听错了还是如何？这纪月盈竟然伏低做小？
下意识的，她回头瞧了瞧，便看到在荷春居来来往往的下人，还有胆子大的抬头瞧着她们这边的动静。
原来是这样！
纪摇光绽放在唇边的笑意更加深了，她赶紧摇摇头，“大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丫鬟的问题，和大姐姐你无关的……也是摇光太不识趣，得了点祖母的青睐便作威作福起来……”
论故作委屈，她纪摇光敢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二妹妹实在是过谦了，凭你的才学，日后定然可成为人中龙凤。”纪月盈掩唇笑了几声，完全瞧不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不知二妹妹昨日送了祖母什么？姐姐也想学习一下，毕竟因为昨日姐姐的突发状况，没来得及献舞。”
纪摇光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啊，姐姐是要献舞的，都是昨日那场风波，害的姐姐连舞蹈都没来得及展示……说来说去，还是摇光的不是呢！”她以为她听不出那话语间的奚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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