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呢？你跟我认识没多久，就去支援边疆了，一去就是六七年，你说你回来跟我订婚，我都三十啦，我能不高兴吗？”母亲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心里话。
“伯母！没什么啦，你们那个时代本来就特殊嘛！大概正好赶上文革吧！我也常听我妈妈提起那时候的事呢！”芸意一句话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你妈妈和爸爸也像我们这样艰难才走到一起的吗？”母亲突然对亲家母的情况很感兴趣。
“不是的！我父母是包办婚姻，是姥爷做的主！我刚才只是说我妈给我讲过许多知识青年下乡的事。”芸意解释道。
母亲听到“知识青年下乡”这几个字，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像是陷入了沉思。
“伯母！伯母！您怎么啦？”芸意推了推母亲。
“知识青年下乡啊！还什么故事啊！我们家不就有一个吗？”母亲用眼瞟了瞟父亲。
“原来伯父您也是呀！听妈妈说当时那些知识青年还在我家北堂屋卢大爷家住过呢！”芸意从小就对知识青年下乡的事特别感兴趣，所以今天提到这个话题，她的兴致极高。
“什么？你再说一遍！”父亲吃惊地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知识青年住在我家北堂屋卢大爷家！”芸意重复了一遍。父亲点点头，想了一会儿。
“芸意、子俊，跟我来书房。”父亲走在前面，子俊和芸意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
来到书房，芸意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那瓶红豆。她走过去，拿起那个装着红豆的瓶子，仔细端详着：“原来孙伯父也有这样一个红豆瓶呀！”
“是呀！你这么说，莫非你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父亲在房间里点起了烟斗，他宽阔的肩膀靠着椅子，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烟，吐出一缕烟雾，他一边斟酌着，一边用简单的话语问道。
“对呀！我确实见过，我们家就有个一模一样的呢！”芸意干脆地回答。
“那你们家是……”
“您认识我父母？”芸意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几天她一直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而且她似乎感觉到有个不好的东西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她逼近，就像要把她逼到万丈深渊。
“认识？当然认识！吴金水，吴金水，你是吴金水的女儿！好啊！天啊！”父亲的眼中充满了泪花，颤抖着胡子，冷笑着盯着自己断掉小拇指的手，眉头紧锁，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
“伯父，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吗？”芸意真的不明白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伯父要这样。
“子俊，送芸意回学校吧！明天还有个毕业典礼呢！我也要休息啦！”父亲说完，便靠在安乐椅上，像是睡着了。
“伯父……”
“我们走吧，爸可能是累了。”子俊搂着芸意的肩膀，送她走出别墅的大门。
“子俊！你觉不觉得你爸今天有点怪怪的？问了一堆奇怪的问题，然后说的话更奇怪！”芸意满脸疑惑地盯着子俊。
“怪？一点都不怪！也许是因为吴金水这个名字吧！曾经有个战友也叫吴金水，这个人曾经和爸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大概是爸抢了他的功，他一气之下就砍下了爸的小拇指。你说，听到一个和自己有切指之恨的人的名字，他能不奇怪吗？”子俊的这一番话，点醒了芸意。
“可是……我爸爸只是个普通的农民啊，根本就不是你爸爸的战友呀！”
“那就对了呀！如果你是他仇人的女儿，他还会让我们订婚吗？”子俊捏了一下芸意的脸。
“那？可是……”芸意心里乱糟糟的，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现在，她真的是不知所措。
“哎呀！实话告诉你，那个叫吴金水的战友是老爸在支援边疆时认识的，你爸也去过边疆吗？”子俊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那肯定没有，因为我爸爸从我出生到去世，一趟都没有出过清水县！”
“那不就行了嘛！你就更不用担心啦！因为你爸这个吴金水和我爸那个战友吴金水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呀！我们没必要为这个瞎操心啦！”
“可是，子俊，我总是觉得这里面好像有我们都不知道的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一旦被找出来，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芸意用那双忧愁的双眸看着子俊那不以为然的脸和那满不在乎的眼神。
“呸！没听我妈说不让在这种时候说不吉利的话吗？”
“可是……我总觉得……”
“好啦！好啦！芸意，我知道你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所谓的秘密是什么。说实话，我也有兴趣陪你一起查清楚，但是这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我送你回去睡觉！明天在我们的订婚典礼上，我要看到你是一个漂亮的未来新娘！”
芸意勉强地笑了笑……
“这才对嘛！明天可是个开心的日子！笑一笑嘛！笑能让人变得更美丽！”
“少来啦！就会哄我开心！”
“是啊！没有我哄你开心，你能这么漂亮！”
“那我呢？”
“你让我变得聪明！……”
子俊拉着芸意的手，转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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