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返航时,舱内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敖清化为人形坐在靠窗位置,银发在机舱灯光下流转着淡淡光晕。
她始终望着窗外云海,侧脸线条清冷,仿佛一尊玉雕。
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瞳,证明她在思考着什么。
龙傲天坐在她斜对面,几次想开口搭话,都被张若尘的眼神制止了。
倒不是张若尘刻意阻挠,而是他看出敖清此刻心绪沉重。
那归墟之门的符号,显然触动了她某些不愿多谈的记忆。
“敖清前辈,”张若尘斟酌着开口,“您说那符号代表归墟之门,不知龙宫记载中,对此门还有何描述?”
敖清缓缓转回头,眸子在张若尘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向舷窗外:“归墟之门,连通万界,亦葬万界。”
“这是龙宫最古老的训诫之一。”
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叩,节奏缓慢:“传说上古时期,天地初开,万界相通。”
“归墟之门便是那时留下的通道之一。”
“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众仙神合力将多数通道封闭,只留归墟之门以特殊封印镇守。”
“为何独留此门?”张若尘追问。
“不知。”敖清摇头,“记载残缺,只说‘归墟不可绝,绝则天地寂’。”
“龙王曾猜测,此门或许关乎某种平衡。”
她忽然看向张若尘:“你似乎对此门格外在意?”
张若尘心头微凛,面上却平静:“晚辈只是好奇。”
“毕竟那封印已存在不知多少岁月,如今被人破坏,必有大图谋。”
“确实。”敖清重新看向窗外,“那些碎片上残留的气息……很古怪。”
“不似纯粹的恶意,倒像是一种……急迫。”
“急迫?”龙傲天忍不住插嘴。
“嗯。”敖清难得地没有无视他,“破坏者手法粗暴,却精准地找到了封印最薄弱处。”
“若非熟知封印结构,便是拥有特殊感知能力。”
“而且——”
她顿了顿:“碎片上有淡淡的海腥味。”
“海?”张若尘和龙傲天同时出声。
“东海的味道。”敖清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虽然极淡,且混杂了其他气息,但瞒不过我的嗅觉。”
机舱内陷入短暂沉默。
李悦从驾驶舱方向走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三位,公司总部已收到初步报告。”
“他们希望敖清前辈能在天师府暂住期间,协助我们分析归墟之门的相关资料。”
她将平板递给敖清:“这是公司数据库里关于门类异常事件的记录,或许有线索。”
敖清接过,指尖在屏幕上轻划。
她的阅读速度极快,几乎一目十行。
忽然,她手指停在一页报告上。
“三个月前,东海沿岸有多起海市蜃楼异常报告?”她抬眼看向李悦。
李悦点头:“是。”
“但气象部门和异常事件评估都认为是灵气波动引起的自然现象,未深入调查。”
“地点呢?”
“从舟山群岛到福建沿海,共有七处记录。”李悦调出地图,“呈弧形分布,弧心指向——”
“东海。”敖清替她说完了后半句,声音冷了下来,“龙宫所在。”
她将平板递还,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大概知道,为何龙王会同意我离宫了。”
龙傲天凑近:“前辈的意思是……”
“龙宫可能出事了。”敖清睁眼,眸中金光隐现,“那些海市蜃楼,或许是龙宫结界不稳的征兆。”
“而父王允我外出,表面是查探昆仑异变,实则是……让我避开危险。”
她说得平静,但紧握扶手的指节已经发白。
张若尘沉吟片刻:“前辈打算如何?”
“先随你们回天师府。”敖清已恢复冷静,“若龙宫真有事,我贸然回去反倒添乱。”
“不如在外查清归墟之门与海市蜃楼的关联,再做打算。”
她看向张若尘:“天师府藏书众多,或有上古记载。”
“且你既识得那符号,或许……”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明。
张若尘点头:“晚辈自当尽力。”
飞机在傍晚时分降落在江西。
天师府早有准备。
张若尘提前传讯,府中已整理出一处清静院落——听松阁。
那原是某位闭关长老的居所,庭院幽深,古松参天,最是适合喜静的龙族。
至于长老,那只能自己重新找一个新的地方了。
敖清对住处并无要求,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算认可。
倒是龙傲天忙前忙后,一会儿问需不需要加装聚灵阵。
一会儿又让人搬来几盆据说“龙族都喜欢”的夜光珊瑚。
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
敖清看着那几盆在暮色中散发微光的珊瑚,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有心了。”
“不过龙宫之中,此物只是寻常装饰。”
龙傲天挠头憨笑:“那、那前辈喜欢什么?我去寻!”
“不必。”敖清转身走向屋内,“我需要静修片刻,恢复今日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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