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还把你当成小女孩。”
佩露薇利闻言，似乎怔忪了一下，身体微微一震。
她抬起头，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细雨如织，不依不饶地洒落着。
雨丝细密而连绵，不似春雨那般温柔细腻，也不像夏雨般热烈狂放，它们带着几分秋日的特有的清冷与萧瑟，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寸空间。
秦祈似乎也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问道：
“…所以，又是你们的女皇派你来找我的？”
佩露薇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行。”
秦祈见状，似乎有些烦躁地撩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
他的刘海被撩了开来，露出了光洁冷白的额头和一双深邃的紫色眼睛。
在这样的雨夜里，细雨蒙蒙地打在身上，仿佛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衣物，直抵肌肤，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刺骨的凉意。
“我知道了……但我在稻妻暂时还有些事，”秦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告诉她，等此间事了，我会去找你，跟你一起去见她。”
佩露薇利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脸色依旧平静如水。
然而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期待。
秦祈似乎注意到了佩露薇利的情绪变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无奈。
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有件事。”佩露薇利突然打断了秦祈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和紧张。
她转过身来，面向秦祈，面色严肃而认真。
“女皇……邀请你加入至冬的势力。”
秦祈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目光紧紧地盯着佩露薇利。他的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疑惑和警惕。
“哪怕你并不想公开，也可以以暗中的身份加入。”
佩露薇利继续说道，语气不经意间带上了一丝急切。
——她似乎很希望秦祈能够答应这个邀请。
秦祈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是她的意思吗？”
佩露薇利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女皇的指令，是要我完全尊重接纳你的意见。”
秦祈似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愿意以不公开的身份加入愚人众……暂时先这样吧。”
佩露薇利闻言，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足足愣了好一会，脸上竟露出了些许笑容。
她缓缓开口，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好，我会通知愚人众的所有成员……谢谢。”
“谢什么？”
秦祈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那张精致面容上的柔和已然褪去，佩露薇利微微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
“不知道……或许，谢谢你再次选择了我…我的阵营吧。”
秦祈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深地看了佩露薇利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们是伙伴，不是吗？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佩露薇利顿了一下，抬起头，目光与秦祈交汇。
——是吗？
她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但对上秦祈温和的笑着的眼瞳，不知为何，心底的疑虑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秦祈被细雨打湿的睫毛，好半晌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雨依旧在下，但两人的心情却已经变得轻松了许多。他们并肩走在雨中，伞下的空间仿佛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外界的寒冷和危险。
“你知道吗？”佩露薇利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有的时候，会有点羡慕你。”
秦祈闻言，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佩露薇利：“羡慕我？为什么？”
佩露薇利像是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也不清楚…或许是自由？那份…强大到做想做的事的自由？也许吧。”
“自由……”
秦祈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沾染着水汽的冷白脸颊竟有一瞬间的扭曲。
“自由啊……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自由的吗？”
佩露薇利没有再接话，神色重新变得冷硬起来，一如她往昔对外所示。
“——如果有一天…你与我刀剑相向，我们站在了对立面，你会怎么做？”
良久之后，不知是谁轻声地开口，声音低沉到近乎湮灭在这细密的雨幕之中。
“——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向你挥剑吧。”
“……这么绝情？”轻笑声随着话语响起，像是自嘲，带着初秋的寒凉。
“不…这是我能给你的、最高级别的尊敬。”
“这样啊…也是，你就是这样的人呢。”
夜风再次拂过，卷席着更深的寒意和雨水的清新，带来一丝难以名状的清醒与宁静。
“…天快亮了。”
佩露薇利望着远方，语气平淡。
一抹淡淡的、几乎不易察觉的灰白色开始在天际蔓延，正悄无声息地宣告着白日的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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