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太子沈临漳已经跪在御书房外两天两夜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吴良才正弯腰劝他回去。
“太子殿下，您在这就算跪多久也没用的，与皇后娘娘通奸的侍卫已经畏罪自杀了，现如今是死无对证。您再这般逼迫陛下，万一惹恼陛下，又有什么好的呢？”
“跟您说句实话，陛下是铁了心要处置皇后娘娘，你还是早些回去做些准备吧。”最后这句话，吴良才说的只有他和太子两人能听见。
太子眉头皱得很深，他那天进京之后才知道，皇后的事已经宣扬的到处都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晋王的手笔。虽然他已经让人镇压流言，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他派出去查侍卫的底细的人，也丝毫查不出有用的东西，那侍卫一家人早就被人灭口。
不光如此，就连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也都被皇帝下令杖毙。剩下的全都被送进慎刑司严刑拷打，如今还能囫囵说话的几乎没人了。
沈临漳越想心里越冷，皇上做的这么决绝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想废后？
沈临漳听了吴良才的话，加上这两日来皇帝的态度，也知道如今自己继续跪在这里已经无用，既然如此，他还是如吴良才所说，回去做些其他准备。
吴良才见太子终于肯起身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立马弯腰上前去扶。
可还没等将沈临漳扶起身，御书房内跑出一个身影，眼看到了两人跟前。
沈临漳以为是皇上终于肯见他，抚了抚跪褶皱的衣摆准备跟来人进殿拜见。
可来的小太监见他并未行礼，而是站立在沈临漳面前，高声说道。
“传皇上口谕，皇后失德，损害皇家脸面，今于凤栖宫自尽谢罪。太子忤逆不孝，德不配位，废除太子之位，暂押宗人府等候处置。”
“皇后自尽？”吴良才也是一惊，没想到孝安帝动作这么快。
“是。皇上说了，念在皇后娘娘母家于大丰国有功，宁老将军为国捐躯的份上，皇后与人通奸一事，陛下不予追究，对外只说皇后因思念亲人暴毙而亡，也算给皇后留一个体面。”
沈临漳额头青筋暴起，掐着宣旨太监的脖子将人提起，看着御书房的方向，用力拧断了太监的脖子。
太监的血顺着他的手流了出来，沈临漳像丢抹布一样，将人丢在地上。
刚才随着太监来宣口谕的御前侍卫见状，立刻拔刀相向。
“太子殿下，陛下有旨，请您随我等前往宗人府，等候陛下处置。”
沈临漳双目赤红，眼神冷的可怕。他是刚从战场回来的，一身的肃杀之气，足以将御前侍卫吓得倒退两步。
况且他幼时便被立为太子，身上源自上位者的威严气势，也足以叫人不敢靠近。
吴良才看着刚刚还一旁宣读陛下口谕的小太监，此时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又见太子与御前侍卫僵持不下，看太子的模样也已经到了怒极的地步，他真担心太子冲动之下去闯御书房。
“太子殿下息怒，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太子殿下若是冲动之下做了糊涂事，只怕叫皇后娘娘死不瞑目。
老奴知道太子殿下心里怒极了，也知道您心里一定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若是您还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不能再冲动。
听老奴一句劝，您先跟侍卫去宗人府，不管怎样，您是陛下的骨肉，陛下不会将您怎么样的。顶多将您关押一段时日，到时候您再出来也有机会重新查明皇后的事。”
沈临漳眼神扫过几个侍卫，见他们已经额头冒出细密的汗。他再次看向御书房，心里就算有再多疑问，再多不甘也明白吴良才说的对。
他今日若真的就这么闯进御书房，等待他的绝不是关押宗人府这么简单。
“太子殿下？”
“多谢吴公公提点，本宫记下了。”
沈临漳声音沙哑，这两天他跪在御书房外滴水未进。原本只是想求陛下开恩，放他去凤栖宫见一见母后，可皇帝始终不肯见他。
如今竟然直接等来了母后的死讯。他去边关一年，还来不及跟母后说上一句话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烦请吴公公再替本宫替走一趟，就说本宫想见母后最后一面，求陛下恩准。”
沈临漳说完直直的跪了下去，这一次他将头埋的很低，吴良才吓得赶紧后退。刚想开口拒绝，却见沈临漳肩膀抖动。
一句话哽在口中，看了看御书房的方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子沈临漳。
“太子且等一等，老奴这就去。”
吴良才走了，很快又回来了。
“太子殿下恕罪，老奴无能，陛下请您尽快前往宗人府。”
沈临漳没有立刻起身，伏在地上久久未动。过了一会儿，沈临漳站起来，重新朝凤栖宫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头才起身跟随御前侍卫前往宗人府。
直到目送太子消失在宫门的方向，吴良才才转身回了御书房，回禀了皇帝。
“人走了吗？可还说了什么？”孝安帝低头处理奏章，头也没抬的问吴良才。
“回陛下，太子殿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凤栖宫的方向磕了头。”
孝安帝听后继续处理奏章，过了一会儿才让无良才出去，也顺便挥退了其余宫人。
吴良才刚走到殿外，便听见殿内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将宫人打发远了些，自己也往外多走了两步。
孝安帝将桌案上所有的奏章全都扫落在地，他心里也不好受。他跟皇后算是少年夫妻，一路走来的情意自然是有的。
况且自己能登上帝位，皇后的母家出了不少力。他对皇后最开始是真心爱护过，也真心尊敬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可能是太子带领官员解决蜀地时疫时，也可能是蜀地发生暴乱，太子带人平定暴乱开始。
又或许是再次从边关传来太子大败敌军的消息时，他心里的不安渐渐无法控制。
太子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他害怕，朝堂上支持太子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候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奏章，大臣居然提议让太子决断。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侮辱，他不允许有人这样挑衅他，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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