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子冷哼一声：“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去了，方琴，咱们走！”
谢菁只是端起杯子：“钟管家，麻烦您送送他们。”
刚刚说了那么多，快要渴死她了，话说她不是个话多的人，这次遇到方琴，居然就爆发了？谢菁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钟管家也知道整个周家，现在就谢菁最偏心周霁昀。也对，人家小夫妻，感情好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方琴都要和周志达离婚了，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老宅。
想到这儿，钟管家上前一步帮着谢菁描补：“菁菁和霁昀情深义重，年轻人嫉恶如仇，还请几位不要放在心上，时候也不早了，该办的事情也要抓紧时间办起来了。”
什么是该办的事？还不是尽快和周志达离婚？明天应该就是民政局最后一天上班了，不趁着这两天办妥，等年后就该赶不上了。
方琴一听也顾不上生气了，忙扶着她亲妈一连声地催促赶紧走。方老爷子冷哼一声，也只能跟在后面，几人迅速离开了周家老宅。
而彼时客厅里，云旭正围着谢菁左看右看：“不是，妹妹，我一直以为你是淡定的从容的寡言少语的，没想到你今天这么刚？”
谢菁连续喝了两杯茶，才觉得好受些，她现在捧了杯茶慢慢啜饮：“我就是看不惯她一直欺负周霁昀，都这样了，还一副我们都欠她的样子。”
“真算起来，到底谁欠谁的？”
谢菁有些话没说出来，就周霁闻曾经做出的那些事，她恨不得手刃了方琴。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为人父母没有教好子女，任他们闯下了祸事，难不成自己就能置身事外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偏偏这样方琴还不知道收敛，还敢到她面前来乱吠。也就是现在是文明社会，否则谢菁高低得上去抽她。
客厅里的争端自然也传到了周老爷子耳里，主卧离客厅本就不远，再加上在进了卧室后周霁昀又没关门，老爷子自然将谢菁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越听周霁昀就越高兴，被人这么护在身后总是高兴的。两辈子，他都不曾见过谢菁这么激动，只可惜他不曾亲眼见到。
周老爷子的表情就平静多了，他听着谢菁的话，再看看周霁昀的表情，许久才道：“她倒是知行合一，言出必行。”
“我还记得当初你俩在婚礼上互许誓言，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变化这么大，不变的反倒一直是她，不管怎样都始终站在你这边，挺不容易的。”
周霁昀给老爷子盖好被子：“她一直都是这样，说到的话都会做到，我特别庆幸能够遇到她。”
周老爷子眼眶忽然红了，他拍拍周霁昀的手背：“这些年，到底委屈了你。你没有当父亲，你不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知道你二叔他不是个好人，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有我的苦衷。”周老爷子看着天花板：“你那个时候还小，我年纪也大了。”
“精力也跟不上了，若是真大义灭亲，周家就真的彻底垮了。我这辈子，对你二叔仁至义尽，可是唯独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爸和你妈，还有你外公家。”
“还有你，这些年，也委屈了你。”
周霁昀如今已经能收敛好情绪，他的眼泪和脆弱只会在谢菁面前展现，别的时候他很能绷得住：“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所有的账都算清楚了，爷爷您不必一直挂在心上。”
“怎么能不挂在心上？”周老爷子疲惫地闭上眼：“如今总是想到你爸，想到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志宏啊……”
周霁昀静默几秒：“就像您说的，逝去的已经逝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您别多想，别为了这些拖垮了自己的身子骨。”
哪怕如今老爷子无比可怜，可是周霁昀不会也不能心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站在他爸妈这边，他为人子女的，若是再因为别人而忽视他们，那才是最大的不孝。
就像是谢菁说的，大家立场不同，因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哪怕明知道会伤害到别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周老爷子没说话，许久才道：“你日后不愿意回来，我也不怪你。只是你到底是周家的长孙，断没有入赘到云家的道理。”
“您想多了，”周霁昀笑道：“怎么是入赘？我和菁菁结婚，不是她嫁给我，也不是我娶她。而是我们彼此互相有情，在这个世界上又组成了一个小家庭。”
“我们双方平等独立自主，没有谁依附谁一说，虽然我特别希望菁菁她能够多依靠我。”
饶是周老爷子心情沉郁，也被周霁昀这当面炫给惊讶到了，他不由睁开眼看了周霁昀一眼，随后才移开眼神：“我看你挺依靠她的，一家之主，能不能硬气点？”
“硬气不了，”周霁昀微笑耸肩：“心心相印朝夕相伴，哪里还能硬气？”
“滚滚滚，看得我眼睛疼。”周老爷子难得露出个笑模样：“和谢菁好好过，云家……若是对你有什么指摘……你也别受委屈。”
“咱们周家虽然不是权贵家庭，可这些年在S市，也自有一番名头，哪能到别人家做小伏低？”
周霁昀失笑：“不会的，菁菁她家的长辈都很好。再说了，菁菁毕竟没有在他们身边长大，就算他们真的不喜欢我，可大家到底也有分寸感。”
“不可能让我们夫妻情感不和的，那不是将菁菁越推越远吗？”
周老爷子也明白这个道理，再想到如今周霁昀一副有妻万事足的做派，不由有些心气不顺：“所以你就跟着她去首都？”
“也算不上，”如今心结解开，周霁昀也有啥说啥：“S市这儿固然让我伤心，最主要的还是菁菁她爸妈太可怜了。”
“您也见过他们两位，比起同龄人来憔悴许多。这些年为了找到菁菁，身子骨都熬坏了。我们为人子女的，总不能因为顾及着面子以及外面的流言蜚语，还要再让他们遭受与女儿分隔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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