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平助端坐在指挥桌前，手掌死死按着桌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无光，仿佛已经不是一名军人，而是一具等待宣判的囚犯。
电报机仍在滴滴作响，一份又一份的战报送到他眼前，每一封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口。
“师团长阁下！不好了！城门失守了！”
“师团长阁下，不好了！久留米联队已被全歼！”
“支那军已经冲进来了！我们的阵地正在被逐步攻破！”
参谋们围在柳川平助身边，有的人满头大汗，有的人嘴唇发抖，有的人甚至已经在开始默念祷告。
绝望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指挥部，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显得异常沉重而迟缓。
角落，一名年轻的参谋哆哆嗦嗦地站出来，双眼布满血丝，声音甚至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声道：
“师团长阁下……请下令突围吧！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柳川平助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视了一圈站在房间内的军官和参谋们。
这些曾经在战场上骄傲自信的帝国军人们，如今却个个面色绝望，双眼空洞，甚至有人在瑟瑟发抖着。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听起来格外的凄凉而绝望，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道：
“突围？你觉得，我们还有突围的机会吗？”
没有人回答，房间内一片死寂。
沉默许久后，参谋长田中太郎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终于鼓起勇气，咬牙劝道：
“师团长阁下，虽然我们被包围了，但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们就不能放弃！
哪怕派出少量部队突围，至少可以向大本营传递情报，或许海军和空军的增援已经赶到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
柳川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没有一丝希望：
“突围？你们看看地图。”
他抬手指着墙上的地图，手指落在城门处道：
“这里，已经被支那军攻破。”
然后，他又指向城内道：
“久留米联队和预备部队，全军覆没。”
他的手指最后落在城外的一处道：
“而外围部队，也已经在支那军的攻势下，龟缩阵地，难以动弹。”
柳川平助顿了顿，抬眼扫向众人，愤怒地质问道：
“告诉我，突围的路在哪里？”
一时间，没有人再敢说话。
片刻后，一名中佐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目光充满了不甘道：
“阁下！我们……我们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柳川平助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死寂道：
“我们已经输了，输给了陈望，输给了支那人。”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有人眼神呆滞，不知所措，有人双手抱头，痛苦地低声咒骂，有人愣愣地站着，身子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而过了好一会儿，柳川平助才缓缓说道：
“不想等死的，就自己想办法突围吧。”
一名年轻的参谋哆嗦着嘴唇，眼神带着乞求道：
“阁下……”
柳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冰冷道：
“所有人，出去！”
参谋们对视一眼，脸色惨白，但没有人再敢说什么，他们低着头，跌跌撞撞地退出了指挥部。
房门被缓缓关上，屋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柳川平助站起身，环顾四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他缓缓解开军服的扣子，脱去外衣，露出洁白的内衬衣。
他的动作缓慢，手指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几次从纽扣上滑落。
接着，他缓缓跪坐在地上，朝着东京的方向摆正姿势，双手缓缓抽出挂在腰间的武士刀，目光绝望而不甘。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时练习剑道的画面，浮现出当年在军校时的誓言，也浮现出战场上战无不胜的辉煌荣光……
柳川平助缓缓闭上眼，低声呢喃：
“帝国万岁……天皇陛下万岁……”
下一刻，他猛地将武士刀刺入腹中，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他的脸色瞬间扭曲，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刀锋缓缓向左侧拉动，剧痛如火焰一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但他依旧咬紧牙关，直至刀刃切断内脏，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神逐渐失去生气。
这是他作为帝国军人，最后的尊严。
......
......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国军已经完成了对日军残部的压制，他们占据了制高点，迫击炮与机枪组开始全面封锁街道。
“迫击炮组，目标城中央，覆盖射击！”
“重机枪组，封锁街道，防止鬼子残兵汇合！”
军官的命令声此起彼伏，士兵们迅速调整阵地，将火力集中倾泻在日军溃败的方向。
“轰！轰！轰！”
炮弹不断在街道上炸裂，房屋坍塌，成群结队的日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他们惊恐地逃窜，却根本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城外的日军，也在国军的两面夹击下，最终彻底溃败。
那些试图拼死突围的日军，被机枪火力打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城墙上，陈望站在阵地垒起的沙包后，望着这一切，目光冷峻，声音铿锵有力道：
“传令下去，继续推进，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天边泛起了一丝晨曦，血色的朝阳洒落在战场之上，映照着无数血气浑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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