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又早早去了诊所，一到诊所先去看了住院13天的花玉。
原本丰腴的她因为连日的高热和疼痛被折磨得形销骨立，面色苍白，时不时压抑的咳嗽一声。
“昨晚发烧了吗？”月瑶眼里都是不忍。
花玉才27岁，在兽世普遍一百多寿命的对比下，她还很年轻。
可月瑶观她的面色心情却愈发沉重，虎丘和另一个兽夫熬得双眼通红。
“嗯，昨晚有些打寒战，一直说冷，之后又说热，还吐了几回。”虎丘声音艰涩。
他们也有一种预感，花玉怕是挺不过去了。
天气太热了，本来花玉就中暑了，再加上还是个孕妇，做的手术也不能保证完全的无菌，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巧合，不断推着花玉去死。
听到声音后花玉皱着眉头醒来了。
“巫医……”
“我在。”月瑶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湿冷的手心让月瑶的心颤了颤。
“巫医……我还不想死……”花玉弱弱的道。
月瑶看着她努力凝聚涣散的视线，只觉得难过，她双手握着花玉冰凉的手，试图用体温把手暖热。
“我知道，我知道。”她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该怎么样，才能让她活下去？
花玉努力握住月瑶柔软的手，试图坐起来，等月瑶把她扶起来后，她大口喘息，咳嗽不断。
月瑶抚着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等她平复时，原本苍白的面色莫名浮起了一层红晕，双眼也清明了不少。
“巫医，我现在是不是很丑？”花玉抬手摸面颊，可无力的双手让她放弃了这个做法。
“不丑，很美。咱们花玉是个勇敢的小雌性，怎么会丑？”月瑶用手抚了抚花玉的鬓角把她的碎发往后拨了拨。
怎么算不勇敢呢？13天的痛苦折磨，她努力挺了过来，就想求一条生路。
花玉知道自己现在着实算不上漂亮，也就巫医会哄她了，不像她的四个木头兽夫，傻乎乎的。
“我想见见他们，虎丘你帮我把他们也唤过来吧。”花玉虽然声音低弱，可她的话还是传入了两个兽夫的耳朵里。
虎丘恍惚的点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咳咳咳咳……
花玉咳嗽了一阵，喝了一口水后，突然道：“巫医，我其实嫉妒你。你长得那么漂亮，还有那么好的兽夫，等你老了肯定不会被抛弃。”
“咳咳咳……可后来，你给部落带来了太多的变化，你和别的雌性都不同，会教我们箭术，让我们能养活自己。可我还是嫉妒你的，谁让你这么完美。”
花玉吸了一口气后道：“我知道我快死了，谢谢你那么努力的治疗我，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想生在华夏部落，做你手下的小雌性。”
月瑶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雌性，下辈子去真正的华夏看看吧！”月瑶握着她捂不暖的手道。
花玉在这13天中，因为感染，痛得死去活来，甚至只能靠麻醉果勉强活着，可她从未说过一句不治了，喝药也特别配合。
此时虎丘带着两个兽人顺着楼梯走了下来，看到对着他们微笑的雌性，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踉跄走到了病床旁。
四个男人都面容憔悴，双眼通红。
“你们都瘦了，这段时间多亏了有你们的照顾，那最后让我给你们做一件事吧。”
“花玉……”一个兽夫喃喃道。
“兽神在上，华夏部落花玉愿用灵魂献祭，换取兽夫四人伴侣契约结束。”
“不行！”
“花玉！”
而花玉兽夫连阻止都没来得及，花玉却已经说完了。
虎丘几人只觉得冥冥中，他们和花玉的联系被断开了，以灵魂做交易，死前会极为痛苦，永远消失在世间。
“咳咳咳……你们……往后还有很长的寿命……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余生。”花玉费劲的说完了这句话，无力的闭了闭眼。
虎丘吓得扑了过来，泪流满面，其余几个兽夫也慌乱又悲痛。
花玉作为伴侣对他们都很好，虽然有时候会发点小脾气，可他们都愿意哄她开心，她一直是个看起来要强又傲娇的性子，也是个极善良的雌性。
可当她用灵魂和兽神做交易时，他们才知道花玉对他们到底有多好。
很多兽人失去伴侣后也不能爱上其他的雌性，原因就是他们和死去的伴侣有契约，这样的契约是灵魂的羁绊，就算雌性死去也不会消散。
可花玉为了他们愿意承受灵魂献祭的痛苦，解除他们的伴侣契约，他们怎么能不震撼。
“不要，花玉，你不能不要我。”虎丘是兽夫中，年纪最小的，突然失去伴侣，连伴侣契约都没有了，让他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可花玉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觉得灵魂被抽了出来，每抽一下都是剧烈的痛苦，像是把灵魂从肉体的套子中抽出来，疼得她抽搐了起来。
连哀嚎都没有了力气，不断散大的瞳孔，和愈发无力的肢体都在告诉他们，花玉快死了。
“巫医……我真的……好想活。”
花玉瞪大眼睛，眷恋的看着透光的地窖口，眼里都是遗憾，呼吸也消失在了尘世间。
月瑶听着旁边几个兽人嚎啕的哭声，也忍不住抽泣。
地窖的哭声惊动了诊所外的族人，他们都知道花玉怕是不行了。
与花玉交好的雌性也都哭了，花玉是今年日永季第一个去世的族人，没有人会不伤心。
月瑶用手把花玉含泪的双眼合上，对虎丘道：“给花玉拿一身漂亮的衣服吧。”
虎丘恍惚的点头，一脸泪水，麻木的站起来，其他几个兽人也精神恍惚的跪倒在一旁。
月瑶把花玉扶着，让她躺好。花玉这么爱美，她一定会给她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月瑶回了一趟家，拿着她的成套化妆品回了地窖。此时花玉已经清理干净身体，换上她生前最喜欢的苎麻吊带裙了。
她给花玉画了这辈子水平最高的一个妆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不像是去世了。
当天花玉就下葬了，在她旁边的是她夭折的幼崽，有孩子陪她，也许花玉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花玉的死让部落的气氛消沉了好几天，特别是她的四个兽夫，茫然无措，悲痛欲绝八个字可以形容他们现在的状态。
这段时间只能他们自己熬过去了，没人会指责这四个失去雌性的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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