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罗锋说的是真是假，光是凭自己内心的直觉，郭文韬也认同离开的想法。
但是外面太危险，单独行动只可能尸骨无存。
也许他该跟着罗锋一起走？
郭文韬敛眉思索，决定遵从内心的想法。
离开的时间就在第二天午夜十点。
一行人穿着低调，绕行小道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城墙边。
郭文韬落在队伍末尾，瞥了眼神情紧张的罗锋，心里思考他们该如何出去，就见领头的男人往上做了个手势。
漆黑的兜帽微微敞开，显出一张白净的脸。
郭文韬一惊，这张脸他认得，是首领的弟弟——林愚，也是一名神赐者。
随着林愚的动作，城墙忽然开始抖动，很快洞开一个门户，凛冽的寒风灌入口鼻，身后众人下意识低头捂脸。
“走！”
林愚声音压得很低，沙哑难辨。
大家安静离开，耳边的嬉闹声逐渐远去。
灯火，温暖，都渐渐消失。
直到城墙合上，冰冷刺骨的冰雪占领了所有人的心神。
无知的幸存者们不知道，曙光不会再亮起。
郭文韬回头，再次望见了城墙顶部站着的邬晖。
他想，这次小规模撤离应当是基地管理层早就商量好的，后续应该还会有好几波。
然而，邬晖身为城墙的构筑者，得最后离开，也或许……
永不离开。
收回这近乎永别的一眼，郭文韬拢紧了衣服，踏着雪迈上未知的路途。
听罗锋说，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南方的明曦基地，基地的首领明曦实力强劲，是最强神赐者之一。
在冰原上行进了半日，他们终于靠近了废弃的城市，这意味着旅途将更加危险。
作为曾经的文明聚集处，雾妖、污染、规则等层出不穷，要穿行城市势必要付出代价。
他们这一行共19人，行至中途就只剩下了8人。
其中4个都是神赐者，包括才刚刚被神赐的小闻。
而郭文韬本应死在某只雾妖爪下，未料危险时刻身侧的植物破土而出，险而又险地救下了他。
郭文韬确定，他也被神赐了，他的力量与植物有关，然而出于某种奇怪预感，他隐瞒了信息，只说自己运气好。
越往南走，冰雪越厚，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仿佛整个星球都在下雪，企图用冰冷的绝望将文明湮灭。
郭文韬道：“也许是所有地区的雪都越下越大。”
林愚未置可否，反倒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就剩我们五个了。”
纵使作为小闻的表哥，罗锋一路上一直有惊无险，但是神赐者都自顾不暇，哪能一直救他呢？
于是罗锋最终留在了一条马路上，融入了规则，变成了某个诡异的养分。
所以目前队伍只剩四名神赐者，和郭文韬。
直到大雪阻拦他们的脚步，难以寸进，郭文韬才得见一点与众不同的影子。
不远处的天穹是与众不同的湛蓝，没有大雪，没有寒冷，看起来十分安全。
天穹之下，透明的保护罩围起来一片广阔天地。
外面的人们依稀可以看到大厦林立，人们行走交谈，一切如旧，美好得就像幻影。
众人呆愣在原地。
“这就是明曦基地？”
“不！这是神迹！”
“快，快过去！”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声音，“别激动了，进不去的。”
兜头一瓢冷水，浇灭了兴奋激动。
林愚皱眉，问：“什么意思？”
随着一声长叹，四处各个角落都冒出人影，用充满渴慕的眼神注视着远处的天穹。
“明曦背叛了神赐者，她将所有的神赐者从基地赶了出来，现在里面只有普通人。”
“啊？怎么会这样……”
“这……”
有人咬牙切齿，“当初就不该让明曦成为首领，她就是可耻的背叛者！”
郭文韬眉梢微扬，朗声道：“我不是神赐者，应该可以进去吧？”
数十道眼神齐刷刷望向他，而后沉默。
郭文韬也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径直走向明曦基地。
雪层没过大腿，每一步都要走得无比坚定，任由身体被冰雪浸透，两只腿也冻得麻木，郭文强觉得自己此时宛如古老的朝圣者，永不会停下追寻的脚步。
全凭本能的肌肉记忆，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郭文韬终于靠近了透明罩子。
温暖触手可及。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就立在郭文韬正前方。
她说：“你确定要进去吗？”
郭文韬抖了抖僵硬的身躯，看向来人。
她穿着简单利落的作战服，头发高高束起，面容沉稳，眉目坚毅。
郭文韬不答反问：“您就是明曦首领？”
明曦笑了一声，“他们都说我是背叛者。”
郭文韬摇摇头，跟着笑起来：“您只是站在人类这边而已。”
明曦挑眉，道：“你想起来了？”
郭文韬道：“见到您的那刻我就想起来了。”
想起来他并不属于这里，他只是历史的过客，旁观这座城市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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