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上前一步，躬身道，“回娘娘，是大不敬之罪，白身杖责八十，低品阶杖责三十。”
贺芮芸是白身，贺辰洛已经是秀才，顾琀钰是五品宜人。
“那就行刑吧。”顾瑾茜淡声道。
“是娘娘。”郑平应答一声后，高声道，“来人，把这三人拉下去，廷杖。”
刷刷刷，从屋顶上飞下来六个人，到了顾琀钰母子身边。
贺芮芸张嘴正要骂，被贺辰洛伸手拽住，噗通跪下来，“回娘娘，小子与家母和妹妹不是不敬娘娘，只是一时间怔愣住了，才忘记见礼，还请娘娘赎罪原谅。娘娘在上，小子和家母和妹妹，给娘娘请安了，娘娘万福金安。”
贺芮芸这会子也回过神来，想到上次被打嘴巴，又见六个护卫站在身边，凶神恶煞地样子，再也嚣张不起来，“臣、臣女给、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顾琀钰也噗通跪下来，“臣妇见过娘娘，娘娘安好。”
“贺芮芸，是谁告诉你，本宫的父亲殁了？敢胡说撒谎，本宫就在这里以你诅咒当朝太后娘娘的弟弟之罪名，直接杖毙了你。”
贺芮芸身子一抖，颤声道，“是，是臣女在、在锦绣阁里，听、听别人说的。”
“别人是哪个？你若是说不出来，本宫就当是你撒谎，本宫刚才说了，你若撒谎，本宫就在这里直接杖毙了你。”
贺芮芸哭地泪流满面，“回娘娘，臣女、臣女真的不认识，臣女随父亲、外放地方，整整六年多，才刚回京来，还未参加过、宴会，京中闺秀，都还没有见过，臣女真的不认识。”
这话倒是不假。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就、就在来这里之前。”
顾瑾茜看了郑平一眼，郑平就把常青叫过来，吩咐他去锦绣阁查找。
顾瑾茜就朝前走了几步，站在顾琀钰面前，“你自称臣妇，就是说，你如今还是贺太太，没有和贺朝和离？”
顾琀钰满脸羞怒，可却不敢不回答，“是，娘娘。”
“本宫已经说过，你若还是贺家妇，那就不再是承恩公府顾家女，承恩公府和你再无瓜葛，带着你的儿子女儿走吧，记住，若是再敢上门来挑衅，本宫不会再问情由，直接让人就地杖责你。”
顾琀钰颤声道，“是，娘娘，臣妇谨遵娘娘之命。”
而此刻大勤政殿上，百官们各个敛声静气，没有谁敢去看高高的殿台上，元佑帝那张毫无人气的脸。
“李福，宣旨。”
“是，皇上。”李福躬身道，然后向前走了三步，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舅母新丧，舅父顾公爷失踪，母后伤痛病之，朕心也甚痛，因此，新进秀女进内时辰延后至五月二十三，钦此。”
朝臣们脸色一变，都知道元佑帝这是借题发挥，不过是为了顾家女而已。
想必等到五月二十三到了，依旧还会再找借口推迟。
真是没想到，元佑帝竟然是个痴情的。
众臣唉声叹气。
“皇上，不可啊。”周御史出列跪下叫喊道。
“不可？”元佑帝阴骘着双目盯着高台下的人，“周爱卿，我大燕朝以孝治天下，现母后生病，朕作为儿子，岂能欢笑后宫？朕念你是忠臣，不追究你妄言之最，退下吧。”
“皇上，太后娘娘生病，皇上孝之，为天下之表率，但秀女进宫圣旨已下，岂能随意更改，朝令夕改不是明君所为，还请皇上按照之前的圣旨行之。”
“你说朕是昏君？”
元佑帝大手挥起，御案上那厚厚的一摞子奏折扫落在高台之下，朝着台阶滚动而下。
“皇上息怒。”百官们跪在地上，身子匍匐下去。
这个倔老头竟然敢说元佑帝不是明君。
其实不过就是推迟一个来月而已。
按照百姓俗礼，舅母去世，外甥还要守孝半年，如今外甥成了皇帝，不可能为臣之妻守孝，用此等方子倒也不错，正好彰显了皇上之仁孝。
更何况国公夫人不是自然病亡，而是被人所害，加上国公爷失踪，这等情形下，皇上又怎么可能高兴地去进后宫。
“朕要是不息怒呢？”元佑帝阴骘的声音砸下来。
百官们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了，皇上不息怒，后果就是流血千里了。
果然。
“来人，给朕把这个眼中无君的拉下去，廷杖三十，革职出京，永不录用。”
从殿门口进来两个禁军，把周御史拖来出去。
不一会儿，啪啪啪的廷杖声穿进了大殿里，响在百官们的耳朵里。
“还有哪一位爱卿，认为朕是昏君的？”
百官们，“……”
敢说地，那就是来找死的。
几息过后，礼部尚书谢均跪出班列，“回皇上，遴选秀女，算是国事，皇上已经按照国事昭告天下，就已经完成，而此刻，皇上舅母仙游，皇上舅父失踪，皇上母亲忧心生病，是皇上家事。
为人子，为外甥，是该停止喜悦，皇上如此行为是仁孝明君之典范，微臣为有这样的君王感到幸福，微臣祝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瞧人家这马屁拍地。
可此时，谁也不敢说这马屁不好。
于是众朝臣立刻山呼道，“皇上是仁孝明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清雅在灵堂上祭拜完，随着顾瑾茜去了慈晖院。
老夫人已经被轻书救治醒来，贾氏正在床边给老夫人喂水。
见顾瑾茜进来，连忙起身，瞧见沈清雅，寒暄了几句，出了卧室。
沈清雅过去，给老夫人见礼问安后，站在一边。
顾瑾茜坐在床边握着老夫人的手安慰道，“祖母，父亲没有出事，皇上昨晚上来祭拜母亲，说父亲只是偷悄悄办事去了，您也知道，此次的案子，不是好查办的，说出这些话的人，心存歹念，就是想害咱们国公府，所以祖母，您可不能上当，趁了坏人的心愿。”
“皇上昨夜来过？”老夫人眸子一亮，就要起来。
“是的祖母，皇上说，本来是想今个儿白日来的，可又怕隆恩过重，对国公府不好，这才在昨夜悄悄过来，给我娘上了香才走的。”
老夫人心情顿时好起来，脸色也就跟着好看了些，“那就好，那就好。”话落下，泪水就也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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