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心事？她除了对不起我父亲，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你问她去。”
战霆骁转身进了楼。
楼外起风了。
不知何时，那柔和的西南风变了风向，呼呼地扫起了地上的落叶。
飘摇的枯黄卷过战言易的双眸，他宛如破碎的狼狗，无神地转过了身。
“母亲还做了什么？”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战家祠堂。
在那古典森严的休息室里，找到了他那阴冷不甘的母亲。
“您除了对不起我爸，还对不起谁了？”
他声音低哑地走到了梁乾君的面前来，恳求道：“妈，自首吧！你不认罪，我没办法救你。”
“我没有错！”
梁乾君睁着猩红的眼眸，恨声道：“我这辈子唯一的错，就是太惯着你了！同样是战家的种，为什么战霆骁能当家主，而你，却无能到连你母亲都保不住？”
歇斯底里的怒斥，无情地拍打在战言易的脸上。
昔日宠爱宛如过眼云烟。
如今，在母亲的眼里，只有浓浓的恨。
恨他没用。
恨他懦弱。
就如同他那扶不起的父亲一样。
可是，“同是一家人，为什么一定得争强好胜呢？”
他不懂，“从小，您就教我要以大哥二哥为目标。我考试成绩不如他们，您红着眼睛让我背书到天亮！
我没有经商的头脑，您让舅舅他们偷偷给我上小课。
您把好的坏的，极端的手段全都用上了。
可是，我还是我。
我还是让您失望了。”
战言易难过地低下头去。
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
悲伤换来的，不是母亲的心疼，而是劈头盖脸的一个大巴掌。
“你也知道你让我失望？”
梁乾君痛恨他这副样子。
无能又不愿意改变的样子，简直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爸吗？”
“因为他明明占着所有人望尘莫及的好资源，可他就是不思进取，甘愿人后！战言易，你现在就像你那烂泥一样的父亲，我光看着都觉得恶心。”
“妈？”
“滚！我不想看见你！”
梁乾君愤怒地抓过一旁的茶杯丢过来。
通红的眼睛里，眼泪潺潺滑落，宛如关不住的水龙头。
战言易从没见过他母亲这样。
尽管以前也对他严格，可是从没有说过今天这样的狠话。
更不舍得拿茶杯砸他。
“为什么？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冲着梁乾君高吼。
高亢的声音没能换来母亲的答案，唯有的，是看守祠堂的叔伯上前来赶人：“五少爷，祠堂禁止喧哗，别惊扰了祖宗。”
“回去吧！什么时候你母亲想通了，再来看她。”
“呵！呵呵！”
梁乾君嘲讽地看着她的儿子被两个老头带走。
握着裤脚的手恨得直哆嗦：为什么？
战言易问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一步错，步步错啊！
她已经回不去了。
而她的儿子还想留在战家，不被那些人排挤，就必须和她这个罪孽深重的母亲划清界限。
“言易，是妈妈对不起你。”
悲怆的声音落下，她不甘地看着空荡下来的门口，忽然，一头往柱子上撞了过去……
“啊！！”
……
“奶奶，您怎么了？”
玩闹过后，大家坐下来好好吃饭时，老人家突然一把捂住了心口。
急促跳动的眼皮让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姜绾急忙抓住她的手，一边把脉，一边凝重地安抚着她：“您深呼吸，什么都不要想。”
“我突然心慌得厉害。”
战老夫人看向战霆骁，问：“你刚才出去，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言易过来，想为二婶求情。”
“这可怜的孩子。”
战老夫人醒来后就知道战鹤翔工地出事是因为他的老婆了。
连带着她这些年来雷打不动地一年一次出国旅游，她也心中有数。
只是，以前她看儿子痴情不肯撒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说了。
但现在，“鹤翔是我的底线。”
她敢无情要她儿子的命，就是谁来求情都没用的。
可是——
“老夫人，不好了。”
管家匆匆进来报告，又被姜绾眨眼暗示打住了嘴边的话。
他为难地杵在了餐厅门口，最后还是老人家问：“你有什么话直说吧！这样欲言又止让我猜的，我更难受。”
“那奶奶先把药吃了。”
姜绾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瓷白的药瓶子来，倒了一颗棕色的药丸给老人家吃下后，这才看向管家。
章管事表情复杂，低声道：“祠堂那边来消息，说二夫人撞柱自杀了。”
“什么？人现在怎样？”
老人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幸好姜绾及时给她吃了药，要不然再撅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章管事说：“人已经送去了医院，还不知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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