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方。
沈蕴抬头看去，只见赵方带着黑压压的手下冲进了凤鸣轩中。
比起赵诚手下这些，赵方身后的人个个装备精良，不仅如此，身上还带着一股沉沉的杀气，一看就不是普通小厮。
萧钰也皱起了眉头，从这些人身上闻出了熟悉的血腥气息。
“赵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顿了顿，萧钰还是朝着赵方看了过去，“平泰侯府什么时候也能留有私兵了？”
赵方的回应是一阵大笑。
“摄政王，你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
“愿闻其详。”萧钰静静地看着他。
对面的人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出现，赵方脸上的神情也不由得显出了几分僵硬。
“怎么，赵侯爷说不出来？”见状，萧钰倒是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一下赵方面上便忍不住开始抽抽起来，盯着萧钰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丝狠辣。
“你给老夫找了不少麻烦，”他恨声开口，“王爷一心盯着平泰侯府，实在是让人不甚愉快。”
萧钰仍是笑着，只不过眼神也变得冷厉，“彼此彼此，盯着你们这一家蛇鼠之辈，实在是让人反胃至极。”
“你！”赵方又瞪起了双眼，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转为了阴阴的冷笑。
萧钰不动不语，一双眼静静地看着赵方，似乎是要把他完全看穿。
“不过，摄政王这样不错眼珠地盯着侯府，似乎也没有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是不是？”片刻后，赵方又一次轻声开了口。
萧钰冷笑一声，“哦？赵侯爷怎么知道本王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自然是事实说话。”
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在安静的院中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沈蕴再次抬起头，这个声音，她在平泰侯府之中还从未听过。
是什么人？
看着赵方身后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手下们，沈蕴的心忽然不祥地颤了两下。
赵方也在后退，从听到这个声音开始便弯下了腰，连带着身后的一众手下也齐齐跟着躬身，将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院外让了进来。
对方穿着一身黑袍，只露出了半张脸，大步流星地一直走到赵方身边，这才施施然停下了脚步。
赵方手下之人将火把举得很高，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这人慢悠悠地解开了自己的蒙面巾，露出一张让沈蕴十足陌生的脸。
在她身边，萧钰却暗自绷紧了身子。
“端王殿下。”
萧钰轻声开口，尽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却仍是不免暴露出一丝紧张。
端王殿下？沈蕴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端王乃是睿宗同父异母的兄长之一，当初先帝一道圣旨送幼子登基，这些早已手握权柄的皇家兄长们自然是不服，若不是萧钰大开杀戒，只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还不一定是哪位。
端王便是夺嫡落败的其中之一，侥幸留了条性命，睿宗登基后顾念名声和亲情，将这位皇兄远远放到了甘州，终生不许再回到京都来。
眼下他不仅光明正大地回来了，还和平泰侯府的人搅在一处……
思绪至此，沈蕴忍不住朝着赵方看了过去。
这位竟然投靠了端王？
萧钰也在看着赵方，“这就是赵侯爷所说，本王没有发现的东西？”
“正是！”
赵方已经直起了身子，站在端王身后忍不住摇头晃脑，十足的小人模样，“摄政王，您的本事的确不俗，只可惜选错了效忠的对象！”
“赵侯爷此话怎讲？”萧钰挑了挑眉，语气中竟然带上了一丝好奇。
赵方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怎么，摄政王大人竟然看不出来？端王殿下能这般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京中，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一边说着话，赵方也越发得意洋洋起来。
萧钰仍是那般模样，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好笑的神情，“请赵侯爷明示？”
“行了。”
眼看赵方又要接着张口，被忽略了许久的端王忽然开了口，语气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赵方立刻闭上了嘴，恭恭敬敬地又往后退了几步，面上惊惶几乎难以掩饰。
“你再说下去，我们的摄政王大人，恐怕就要将本王的打算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收回目光，端王冷冷地低语一句。
赵方这才明白过来，整个人都跟着一个哆嗦。
萧钰轻笑一声，“不愧是端王殿下，真是聪明万分，在下佩服。”
“别说这些没用的，”端王看向萧钰，瞬间便敛了表情，“既然摄政王已经知道了一切，还不跪地受缚？你若是能老实些，本王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只是一条生路？”萧钰又扬起了声音，“端王殿下，在下一眼便看穿了赵侯爷的打算，若是没您在场，这会儿赵侯爷想必已经将自己的底细翻了个清清楚楚，这样的蠢货，怎么能给您办差？不若您换个想法，让在下来替您做事，保证比赵侯爷稳妥不少。”
听着萧钰的话，端王的笑显得有些嘲讽，“哦？摄政王竟有此意？”
“人往高处走嘛，”萧钰还是笑着，“您都将京城包围了，在下负隅顽抗，又有什么意义？”
端王的神情顿时又变得有些阴沉起来，“摄政王果然厉害。”
“不敢当，”萧钰的笑容越发灿烂，“端王殿下觉得在下方才的建议如何？”
闻言，端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神还当真朝着赵方身上瞥了过去。
赵方被看得胆战心惊，大声道，“端王殿下！这，他这是挑拨离间，殿下千万不要上当啊！”
“有能者居之，这不也是赵侯爷的初衷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便要这么大声地反对呢？”萧钰微微瞪大双眼，朝着赵方看了过去。
赵方急得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殿下——”
端王猛地抬起手，将他的话打断了。
“摄政王大人真是一张巧嘴，不过，本王看还是没有这个必要了。”直直看着萧钰，端王面无表情地开了口，“背主之人，本王不敢用。”
“巧了，圣上一定也是这般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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