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有月色的夜晚能见度很低，只有树影在无规律地浮动。
顾晓余怒未消，周围的气压降到了极致。
林乔叹了口气：“过来。”
顾晓站在原地不动。
林乔无奈，只好亲自上前，无视顾晓冰冷的视线，抓住他的手。
顾晓：“你……”
“别动。”林乔“啧”了一声，用沾了碘伏的棉签仔细地点擦着顾晓的伤口。
顾晓这才看清自己的指关节破了皮，正在往外渗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粘有血迹，在一片白皙中显得触目惊心。
林乔擦药的同时不禁细细打量顾晓的手，不得不说顾晓真是细皮嫩肉，手上只有学生必备的两个茧，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他忍不住和自己的手比较了一下，发现顾晓的手比他的还大点。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林乔感到微微的遗憾。
顾晓沉默不语，林乔和他距离极近，低头时脖颈裸露出的一块肌肤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
他感到别扭，印象中和蒋宁也不是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可他偏偏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暧昧过头了。
“行了，我自己来。”顾晓去拿林乔手里的创可贴。
指尖相触，顾晓险些拿不住那薄薄的一片创可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许。
“那你自己来。”林乔没坚持，拿了拖把去清理地上的血迹。
顾晓盯着手指看了许久，撕开了包装纸。
只有一种解释——
静电。
嗯，一定是。
“你打了他真的没事？”林乔收拾完了，担忧地望着门口。
“他不敢报警。”顾晓说。
“这么肯定？”
“他自己有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敢跟我在警察面前当面对质。”顾晓摩挲着后背上的创可贴，“不光是他，整个顾氏都不干不净。”
林乔屏息敛声，隐隐觉得顾晓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可顾晓只说到这儿就转身收拾饭桌了。
“还吃吗？”
“……不吃了。”林乔吃瓜未遂有些失望，但那毕竟是顾晓的家事，顾晓不说，就说明那是底线。
顾晓从厨房出来就看见林乔在发呆，黑色T恤包裹下的身体薄薄的一片，呆愣愣地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瘦。
顾晓又想起林乔给他上药的情景，手腕纤细，比班上的女同学就大了一圈，就这刚才还敢撸袖子干架，真要打起来，没两个回合就会被人揍趴下。
“怎么了？”林乔回神。
顾晓不客气地说：“过来洗碗。”
“……哦。”
————
晚上回家，林乔美滋滋地吃完了乔薇带回来的鸡翅，睡觉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点来浏览器搜了“川渝 顾氏”。
他能听出来大伯的口音带了川渝方言，顾晓不说，他自己查总行了吧？
况且网上能搜到的都不是秘密，他没触碰顾晓底线。
林乔只是想试一试，但没想到真的搜了出来。
“顾桦林……”
传言这顾氏掌权人顾桦林雷霆手段，早年靠炒股发家致富，旗下产业包括但不限于房地产、餐饮、服装……
总之就是很牛逼，能进世界五百强的那种。
在看到林氏和顾氏也有合作产业时，林乔嘴角抽搐了一下。
世界真小，怎么他爹还来掺和一脚。
但一个企业光鲜亮丽的同时自然也少不了流言蜚语，林乔总算找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
顾桦林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顾宇是顾桦林年轻时的翻版，有能力有手段，好事做的多，坏事干的也不少。
结果可能是报应来了，顾宇三十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只留下一个五岁的女儿。
二儿子顾铮年轻时就不学无术混混一个，顾宇在世时，他就是他大哥手里的刀刃，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抡起铁棍一看就是在道上混的。
铁骨铮铮的顾铮播种的崽也不少，但名正言顺的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gay，两年前放弃了家财万贯和一个穷酸小子私奔了，气得顾铮抡起棍子就去他儿子对象那里抢人，结果扑了个空，人家一对鸳鸯早跑了。
至于小儿子，只说从来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连名字都没扒出来。
至于顾晓和顾晨曦，更是压根没有人提到过。
要不是看见顾铮的照片确定那就是大伯，林乔都怀疑顾晓根本不是这个家族里的。
就没人对这小儿子好奇的吗？
反正林乔要好奇死了，但他翻遍了帖子都找不到一条提到顾晓父亲的。
一个人存在过必然会留下痕迹，况且顾氏家大业大，讨论顾氏八卦的人很多，随便一个人单拎出来都有一千字的小作文，不可能对这神秘的小儿子不闻不问。
一个恐怖的想法诞生了——
顾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林乔被自己逗笑了。
————
夜虫无休止地窃窃私语着，空气中蒸发着夏至过后闷热的暑气。
今天客人多，程夏和下班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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