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夏长赢赶回单位和佟莉一起吃午饭。
佟莉是政务大厅的前台业务员，整天坐着，只有中午两个小时能活动一下，通常情况下，吃过饭，夏长赢会带她去政府大楼外的公园里走一走，说说话。
然而昨天当他提出去散步的时候，佟莉以要追剧为理由拒绝了，女孩子嘛，追剧上头了就想一下子看完，夏长赢也不勉强，放她回休息室了。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夏长赢碰见蒋宏森，一见到他，蒋宏森就把手里的一块蛋糕塞给他。
“哪来的？”看起来是生日蛋糕，奶油上面点缀着红彤彤的草莓。
蒋宏森压低声音说：“今天是刘室长的生日，室长夫人叫人送来的，分给大家吃。不过已经分完了，我不爱吃奶油，你问问佟莉吃不吃。”
当时夏长赢还不知道佟莉和刘晨辉搞在了一起，想着佟莉喜欢吃蛋糕，便拿去给她吃。
佟莉不在休息室，问了她的同事，对方告诉他佟莉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夏长赢便把蛋糕放佟莉的位子上，出去找人。
他连最常去的公园和小卖部都去找过了，没找着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在隔壁办公大楼很少有人去的平台后面，他看到了佟莉和刘晨辉。
“爷爷，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恨不得自戳双眼。”夏长赢想起昨日看到的画面，恶心的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他一脸不忍直视，夏松明问：“看到什么了？”
夏长赢皱眉，长叹道：“我看到佟莉和我们室长抱在一起。”
饶是夏松明活了这么大岁数，骤然听到这种事，一时竟也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钟，缓缓放下筷子，“我记得，你那个室长，应该四十多了吧？”
夏长赢有时候会向夏松明吐槽工作上的事情，因此知道一些他同事和上司的情况，他一说室长，夏松明就想起来这个人了。
而佟莉这个姑娘，来过家里很多次，皮肤白，高高瘦瘦的，每次来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的亲热得很，关键她才二十五岁呀！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二字。
夏松明十分感慨，“我本来想和你爸妈商量今年让你们扯证，你明年就三十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怎么会这样。”
“长赢啊，及时止损，这种孩子我们家娶不起。”
“我知道。”
一顿饭吃到后面两人异常沉默。
夏长赢洗了碗，夏松明叫上他一起出门散步。
在公园里逛了大半圈，夏松明遇见了老伙计，便一起说着话走在前面，夏长赢一个人慢悠悠跟在后面，四处张望，一会儿看看水，一会儿看看树，要不就捡根树枝当剑挥着玩儿，竟也不无聊。
逛完一圈公园，夏松明不嫌累还要和朋友继续走，夏长赢不愿意了，自己找个地方坐着看手机，等他回来。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夏长赢才护着爷爷从公园出来。
“这有道坎，小心点。”夏长赢提醒道：“你以后别逛这么晚回去，天黑看不清路，要是摔了我怎么向爸妈交待。”
夏松明嘴硬，“我耳聪目明，比你们这些整天看手机的年轻人好多了。”
夏长赢：“呵呵。”
回到家，夏松明还要看会儿电视再洗漱睡觉。
夏长赢不敢管老爷子，自己先去洗了澡，然后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坐到阳台上对月畅饮。
临近十五，月亮渐渐圆满，像只银盘悬挂于天际，皎洁清冷。
夏松明看了他好几眼，见他如此发愁，忍不住说道：“分了就分了，你一个大好青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犯不着为那种人伤心。”
“砰砰砰”的枪击声从电视机里传来，夏长赢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又是打鬼子的剧。
他望着夜空，沉重道：“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我达不到你的思想觉悟，两年的感情，说变就变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我戴的绿帽子。”
电视里激烈的枪战音效盖住了夏长赢的声音，夏松明听的断断续续，倒也听出了大概意思，眉头一皱，大声说：“都说死也要当个明白鬼，你分手连这些都不问的吗？”
夏长赢转过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怅然，“爷爷，我还没分手。”
夏松明：“……”
“不分手你留着过年啊！”夏松明生气，“怎么，你还想继续和她谈？夏长赢，我们夏家就没有这么窝囊的男人，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做个男人，懂吗？”
回应他的是电视里男主角咆哮般的“冲啊，杀光日本鬼子！！！”
夏长赢看了眼电视，两军交战打的如火如荼，又看向爷爷，发现爷爷的注意力全在电视剧上，他悻悻的回过头，继续望天空。
啤酒放在脚边，许久未动一口。
瓶身冰凉，地面缓缓积了一滩水。
十点钟，电视剧结束，夏松明关掉电视，连拐杖都没拿，颤巍巍走到夏长赢身边。
夏长赢偏头看他，“爷爷，你去睡吧，我再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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