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郭络罗家的势力背景，若能稍微压制一下胤祀的权欲，也未尝不是一件符合朝局平衡的好事。
于是，他蓦地倾身靠近，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眸中缱绻深情与帝王的果断交织在一起。他低声道：“好，玉儿，朕听你的。只要你姐姐愿意，朕就赐她和离。”
明玉睁大了眼睛，未曾想他说得如此干脆，整个人愣了片刻。康熙看着她微张的唇瓣，忽然觉得她这般呆怔模样分外可爱，又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温柔地低笑道：“不过，玉儿，你可要同姐姐好好商量，若她并不愿意，朕可不强迫她。”
明玉这才满意，小脸绽开了如花的笑靥，眸中光彩流转，整个人都明媚了几分。
她凑近康熙，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软声道：“皇上果然是最疼臣妾的，那这一回，臣妾便替姐姐谢过皇上了！”
康熙垂眸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心中既无奈又宠溺。
他抬手轻轻抚过明玉柔顺如绸缎般的发丝，低声道：“玉儿，你呀，朕成日里在朝堂上威严自持，可一见了你，便总是忍不住迁就。如此下去，传出去，不知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明玉抬头，琥珀色的眸子盈盈带笑，却又透着一抹狡黠：“皇上可是天子啊，谁敢说您不对？再说了，臣妾哪舍得让旁人议论您分毫？若有那不长眼的，臣妾第一个不饶他们！”
康熙闻言，低低笑了起来。他将明玉轻轻搂入怀中，鼻息间满是她发间的淡雅幽香，令人不觉心神一荡。
明玉正俏皮地靠在康熙肩头撒娇，笑容如春风拂面，将帝王的心绪绞成一片柔软。就在这时，帘子轻响，一抹纤影走了进来。
“皇上，这是奴婢刚泡好的龙井，请皇上与贵妃娘娘品尝。”马尔泰·若曦端着茶盘，低眉敛目，语气带着既小心又恭谨的疏离。
明玉一怔，随即抬眼望去，不禁心头一梗。这马尔泰·若曦突然出现，倒叫她险些忘了，刚才这茶点的事情，恰恰就是因她而起。
康熙瞥了一眼若曦，淡淡点头示意她将茶盘放下。若曦步履轻巧，将茶杯一一摆好，又低声说了句：“皇上，奴婢告退。”
转身正欲离去，却被明玉冷冷唤住：“慢着。”
若曦回头，眉眼之间依旧挂着一派清淡从容，但却也无法掩饰丝丝防备。她微微俯身：“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明玉柳眉倒竖，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若曦你真是好兴致，每日里穿梭于各位阿哥之间，送茶送水，嘘寒问暖，不知是当真热心侍奉，还是另有所图啊？”
若曦神色不变，依旧低眉顺眼，语气平静：“贵妃娘娘言重了，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并无其他心思。”
“奉命行事？本宫怎么听说，你与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都走得颇近？莫非几位阿哥同时下了命令，让你去伺候他们不成？”明玉步步紧逼，语气愈发尖锐，字字句句都带着刺。
康熙在一旁看着，眉头微皱，却没有出声阻止。他倒要看看，这马尔泰氏究竟能说出些什么来。
若曦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平静，她抬起头，直视着明玉，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贵妃娘娘如此揣测奴婢，可有证据？奴婢虽身份低微，但也容不得旁人随意诋毁。”
明玉冷笑一声：“证据？这人人都看得清楚，还需要什么证据？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谁？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在各位阿哥之间周旋，博取怜爱罢了！”
“贵妃娘娘！”若曦语气加重，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奴婢敬重您是贵妃，才一忍再忍，可您也不能这般污蔑奴婢！奴婢行的端坐得正，不怕旁人议论！”
康熙冷峻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北风，划破了大殿内纠结的氛围：“放肆！”
他的气场瞬间压下全场，若曦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颤，脸上的从容终扛不住，露出一丝苍白。
“谁给了你如此胆量，敢对贵妃不敬？”康熙的目光冷冽，锐利如刀，像是要将若曦从头到脚彻底剖开。他的语气沉稳，却蕴含着难掩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
若曦跪了下来，声音平静却带了些微颤：“皇上恕罪，奴婢并非有意冒犯贵妃娘娘，只是心中有愤，因此言辞失了分寸。但奴婢问心无愧，此生所行所为皆对得起主子恩赐。”
明玉望着跪在地上的若曦，火气未消反倒更旺了几分。
她上前一步，掂了掂袖中如意的沉重，尖锐的声音道：“问心无愧？你这话是真不怕惹人生笑！若曦，你可知本宫最讨厌的，便是装模作样的与世无争。你既说对得起这份恩赐，为何总在几个阿哥之间来回流连？”
这话一出，若曦抿紧了唇。她眸中掠过一丝暗淡，却仍是倔强：“贵妃娘娘言辞犀利，但奴婢端茶递水，只为尽责，这其中的误解……奴婢无意解释。只盼皇上明鉴。”
“何需明鉴！明玉的话便是朕的旨意。”康熙沉声开口，脚步瞥过一方地砖，竟无端令若曦的脊背直冒冷汗。
康熙转身，已不再多看若曦一眼，而是将明玉轻揽入怀，他的手缓缓抚过她微微颤动的肩头。
方才的冷冽已褪去，他低声柔语，道：“玉儿，何必气她？这样的人，不过蝼蚁，远不值得你动气。”
明玉嫣然一笑，声音却带着些赌气：“皇上倒会说我不动气，若这宫中人人似她，不把臣妾当回事，不是平白失了臣妾的颜面？”
康熙抬手，食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心：“傻玉儿，朕向来捧你于掌心，宠你如至宝。你的颜面，便是朕的威仪，岂容旁人玷污半分？”
这话掷下，既是明玉，又似意有所指。若曦伏身不起，牙齿咬得生痛，皇帝的威慑宛如滚烫的长鞭，抽打在她的意志上，让她分毫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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