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江源坐在房间门槛上，双目血红的看着正在忙碌的太医。
王刚身上已经被扎入上百根银针，但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为其擦身的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一桶桶血水被提出去。
半晌之后，一名年纪颇大的太医走了过来。
“大人，根据诊断，病人的胸前骨头断裂三根，要进行开胸治疗，但难度十分大，我等没有几分把握。”
江源心头一震，开胸手术，在这个没有液氮冰冻血肉，还不能输血的年代，这种手术几乎不可能成功。
别的不说，单单是开胸之后血液喷涌而出，就足以让王刚失血过多而死。
仔细思考了半天，江源咬着牙道：“让人冰块过来，大量的冰块！”
虽说现在已经是春天，但富贵人家一般都会有地窖用来储存冰块，江源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看着高墙大院的，不可能没有冰块。
一旁的几名东厂人员当即转身离去，不一会便抬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冰块走来。
“大人，这个，怎么用？”太医不解的看着江源。
“把这些冰块凿碎，放在胸前，可以快速止血，趁着这个时候，你们再切开皮肤进行骨头矫正，务必要快！”江源心急如焚，现在没耽搁一秒，王刚能被救回来的希望就越渺小。
在这一瞬间，江源心中五味杂陈，平日里早就已经习惯了王刚的存在。
他就像一个不起眼的小弟跟在自己身后，对自己马首是瞻，言听计从。
不管是干什么事情，只要江源一声令下，王刚就会闷头往前冲。
江源鼻子突然一酸，连忙深吸一口气，继续指挥众人。
“另外，你们快点找点鹿血，鸡血，鸭血过来。”江源再次开口。
在这个不能确定血型的时代，贸然进行输血危险太大，江源实在不敢拿王刚做实验，只能采用古代帝王补身体的办法，喝动物血补血的办法。
“还能干什么？还能做点什么？”江源口中不停喃喃道。
在这一瞬间，江源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去学医，如果自己是个医生，或许就能救下王刚了。
但他不是，现在只能绞尽脑汁的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提高王刚的生存几率。
“情况怎么样？”
陈留带着两名御医急匆匆赶来。
“你们快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
江源心情沉重的看了看王刚，声音沙哑道：“情况很不好。”
陈留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王刚，两名御医已经按照江源的布置开始进行下去。
“叫所有人都出来吧，不要影响了太医。”江源沉重的说道。
就算他不是学医的，也知道手术中突然有人说话是大忌。
等所有人出来，江源关上房门，陈留挥手让人搬来几张椅子。
“江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刚怎么突然对扬程对手？他们先前有仇？”陈留不解的看着江源。
江源眼神有些黯淡：“我也不知道，王刚应该没有见过扬程，他们中更不应该有什么冲突。”
“对啊，那真是奇了怪了。”陈留眼神中带着浓重的疑惑。
江源默不作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大人！干了他！”赵凯突然站起身，声色俱厉，满身的杀意几乎是不加掩饰。
陈留大吃一惊，连忙将赵凯按到椅子上：“干，你就知道干，干个屁啊！”
“你知道那是谁吗？当朝司徒，一等一的国之重臣，你还想干他？”
“你小子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赵凯十分不服的站起身，口中嚷嚷道：
“那也不能让王刚受这种罪！我虽然不知道扬程跟王刚有没有仇，但是我清楚王刚的为人，别人欺负他，他都不会动手。”
“现在他这么大杀心，绝对是扬程对他做了什么！”
相比于赵凯的冲动，江源显得冷静很多。
“赵凯，先坐下，等王刚醒过来再说。”
“大人！”赵凯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源，他跟王刚不过相处大半年，就已经清楚王刚的淳朴性格。
江源怎么可能不知道，总不能要吃哑巴亏吧？
江源抬起头看了一眼赵凯，报仇是当然要报仇的。
但直接打上门去，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江源虽然愤怒，但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况下他大脑运转得飞快。
正面冲突是绝对打不过的，只能暗中寻找机会。
陈留看着两人的反应，看着江源隐晦的朝动了动手指。
赵凯这种大声叫嚷着要去报仇他还不担心，但江源能隐忍到现在，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虽然与江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陈留很清楚江源是什么人，那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如果现在自己有能力，恐怕早就带着人冲到杨家了。
赵凯重重的锤了下桌子坐下，抱着长刀的双臂不自觉的用力。
三人这一坐，直接从夜晚等到天明。
随着朝阳再次洒落在大地上，江源眼中布满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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