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霄的声音，连同周围的一切都飘忽远去。
恍惚中，黎清玥似乎回到了那个夜晚。
他心跳停止，她狂奔而至。
他醒来，她安心。
那一夜的对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十三岁被人下了必死之毒，玥儿以为，我又是如何活到今天的？”
“光靠这些，不够，还有什么？”
“这已是第二个问题了，玥儿打算拿什么来换？”
是了，他最擅长这个，不动声色地就避开了她的问题。
言一笑也对此事讳莫如深。
早该想到的。
其实不是没有想到，是不敢想。
她自那时起，已在潜意识中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问题。
却没想到此刻，猝不及防被强行揭开了真相。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唤回了她的意识。
黎清玥缓缓松开双拳，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了血。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所有情绪已隐去，变回了星际特工局那个从无人可超越的王牌特工。
她再没看鬼霄一眼，平静地转身离开。
……
厢房内。
萧煌斜倚着软榻，看着垂手站在面前的京墨，声音散漫慵懒。
“你此次立了大功，如今既然万毒谷已灭，来本王身边做事吧。”
符火在一旁微微惊讶，从外围暗线到主子身边的直属，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
京墨这小子也是运气好，若非王妃以毒制毒碾压了对方，这事绝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然而京墨单膝点地，深深埋下头去：
“属下斗胆，求主子换个赏赐。”
萧煌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哦？你想如何？”
“属下想继续留在万毒谷。”
萧煌盯着他看了片刻，沉声开口：
“抬头，看着本王。”
京墨身子一顿，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
萧煌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想留下，为何？”
京墨顶着巨大的压迫感，额角渗出一滴冷汗，缓缓开口：
“回主子，原因有二。其一，王妃对属下有再造之恩，属下想留在此替王妃分忧。其二……”
他的目光有了一丝波动，声音略低了些：
“属下想……陪在芊芊姑娘身边。”
片刻，压迫感骤然消失。
萧煌眯起一双凤眸：
“端木芊芊？她待你如何？”
京墨低下头，似有些低落：
“对于她来说，属下怕只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萧煌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再次缓缓开口：
“京墨，你该知道，本王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
京墨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属下明白，从未敢有二心。”
萧煌靠回软榻上，声音浅淡：
“既然你给本王的答案，是端木芊芊，便只能是她，懂么？”
“……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萧煌淡淡地“嗯”了一声：
“万毒谷已是王妃所有，你想留下，便去求她。”
京墨改为双膝跪地，重重一个头叩下去：
“谢主子！”
他刚起身要退出去，黎清玥便从门口走了进来：
“求我什么？”
萧煌轻笑一声：
“知道你的万毒谷正是用人之际，京墨自告奋勇留下为救命恩人卖命，玥儿看如何？”
黎清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京墨，浅浅勾了勾唇：
“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留下吧，主事的是芊芊，你去她那里报到好了。”
京墨躬身深深一礼：
“谢王妃。”
未再多说便退出去，离开。
若是从前，能留在主子身边效力，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事。
可如今，接近她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不如就留在这里，默默守着她打下来的这片山谷。
萧煌起身走向黎清玥，扬着唇角便要将她揽入怀中：
“玥儿审得如何了？”
黎清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萧煌刚刚挑起眉，便见她面无表情地号起了脉，熟悉的刺痛传来。
片刻，黎清玥抬眼看着萧煌：
“你这次毒发，是如何压制住的？”
萧煌神色微微一凝，随后淡然道：
“毒的事我不懂，都是靠言一笑，你不如问问他。”
言一笑在旁边差点石化，主子要是打算告诉王妃，还能往他这里甩锅？
他趁着黎清玥还没有开口，赶紧把半天都没机会说的话说出来：
“主子，您这次毒发已经是第二天了，该回王府了。”
然后他又期待地看着黎清玥：
“王妃这次是否可以彻底解了主子的毒？”
黎清玥淡然一笑：
“六叶冥兰我已拿到了，自然能解，先回王府再说吧。”
临走前，她又去见了一次端木芊芊，交待了她几件事。
第一件，鬼霄留给她处置。
当年端木家族血洗之时，鬼霄虽不是谷主，但也是其中骨干，如今也算让她亲手复仇了。
第二件事，便是这里不宜再叫万毒谷，让她可以再想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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