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愿意告知樊瑜一切，樊瑜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愿意呢。
他撑着下巴，歪头注视洛渊，等着他的后话。
“我当然愿意，一百个一万个愿意。”
“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不耐烦，我也敢保证我绝对不是坏人，更加不会宣传你的事情，把心好好的放进肚子里吧。”
夜里的风吹进来，带着温差骤降的凉意。
洛渊看见樊瑜额头上冒起个无数个小凸起，起身去将窗户关了，然后拿来一条薄毯披在樊瑜肩膀上。
身体被毯子笼罩，冷意隔绝在外，四肢很快暖和起来。
他扬着笑意，跟洛渊道谢，将凳子拉过去一点点。
挨着洛渊坐。
没有真的挨到。
他俩现在的关系还不适合挨太近。
虽然樊瑜很想坐在洛渊怀里，但暂时不能。
只能忍一忍咯。
父母被妖怪杀害，村子也被屠杀殆尽。
这件事情在洛渊心里是不愿谈及的过去，却不是不能拿出来分享的过去。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少，多数是青云宗弟子。
他们都是听说的，并不是洛渊主动说的。
可以让洛渊主动说的，樊瑜是第一人。
时间一帧帧溜走，屋内的烛火燃烧了一半。
两人的影子映在门窗上。
一个正襟危坐，一个趴在桌子上。
洛渊垂下眼睑，指腹感受冰凉杯壁，里面的茶已经凉了。
“就是这样，我的家被妖怪毁了，青云宗不是我的家。”
“我再也没有家了。”
这些年孤寂无味，他已经习惯了，谈及这些事情。
胸中并无任何感触。
时过境迁，曾经的歇斯底里早已被时间磨平。
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
那就是斩杀世界上所有的妖怪。
可是最近，洛渊的想法变了，只因半路杀出程咬金。
打破了他的原则。
因为樊瑜的话，洛渊坚定多年的想法变了。
但也没有完全变。
当初屠杀他村子，屠杀他父母的是坏妖，不是好妖。
不管是妖还是人都有邪恶和善良，生而为妖，若为善，便是德，放过。
人为恶，就要放过吗。
哪里来的这个道理？
樊瑜的一席话将他点醒了。
人与妖并无任何差别，都是有心，都是父母生养。
“阿渊……”
不知何时，樊瑜趴在桌上睡着了，暖黄灯光下的面庞格外温柔漂亮，睫毛泛着光。
洛渊轻微勾唇，情不自禁抬手抚摸少年柔嫩的脸颊，描绘五官轮廓，指腹不小心碰到唇瓣。
神色微愣，眼皮慢慢下沉，碧绿色眸子黯了黯。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是行动已经替他选择了。
他缓缓靠近樊瑜唇瓣，每靠近一分，心跳就快一分。
“阿渊，你辛苦了……”
樊瑜呢喃，洛渊以为樊瑜要醒了，立刻惊醒，身体退开。
不成想却听见了樊瑜的承诺。
“你没有家，我给你家，我给你家，好不好……”
洛渊愣了愣，呼吸竟在此刻变得颤抖，鼻尖发酸。
一滴清泪就这么滚出了眼眶，滴在地上。
“好。”
洛渊当真了，可樊瑜第二天早上起来却不记得了。
两人在楼下吃早餐，樊瑜忍不住问他。
“昨晚上，你的故事都没讲完，我竟然睡着了，抱歉啊。”
“没事。”洛渊失望，“你可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樊瑜想了想，摇头。
他记得他做了梦，梦见洛渊无家可归，樊瑜就把洛渊带回家，给他一个家，就没有了。
“应是我听错了。”洛渊低下头吃早餐。
稍后，汤弛下来了，看见洛渊和樊瑜，哼了一声。
随后单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叫小二上来包子稀饭咸菜。
早餐吃完，三人即刻前往了病患家里，调查情况。
在他们去之前，也有青云宗的弟子来过，但都被拒绝了。
毫不例外，他们也一样。
樊瑜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虽然使用灵力控制百姓有点不地道，但不得不这样做。
每一家，樊瑜都用魅惑技能将他们控制了，检查完所有病患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那些病患看似还在呼吸，实际上早已是一具行尸走肉。
因为他们的魂魄已经不在身体里了。
难怪普通大夫找不到病症根源。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症状了。
到底是什么导致他们变成这样，樊瑜一点头绪都没有。
“汤弛，你们青云宗出来历练的其他弟子在哪里，说不定他们那里有线索。”
“我师兄喜欢独来独往，从来不跟他们一道。”
汤弛怎地就回答了，狠狠剜了樊瑜一眼，跑掉了。
“你别跟我讲话！”
“呃……”樊瑜咂摸咂摸嘴皮子，“脾气真大。”
洛渊在旁边说，“别管他。”
“也对。”
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源头，那便好好逛一逛沅江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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