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攸，”景砚循声抬眼，就见卫攸猫着腰，歪着脑袋，瞪眼看自己。
他立马抬起头，声音严肃：“大晚上巡逻就好好巡逻，怎么又擅离职守随便逛。”
卫攸冤枉：“末将没随便逛啊，就是听见殿下的殿门有响动，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殿下，要绕着东宫走走吗，末将提前给您安排了，单易那小子今晚也休息，保证您一路到宜春殿的路上都不会让人看见。”
景砚：“……”
他有点咬牙切齿：“卫攸，你是不是闲的慌，没别的事研究了。”
“不闲啊，末将要保护殿下，正研究您出行不是吗，您去，末将就贴身保护您，给您敲门！”
卫攸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到敲门，还做了两下喊门的动作。
景砚：瞳孔控制不住轻颤。
“明日白天不许歇息，连着给孤巡逻去，”他长长叹口气，想了想，睡不着也比听卫攸说话来的安逸。
景砚转头往殿内走，摔门而进。
卫攸：自己的话错哪了。
他还记得上次殿下睡不着，大半夜的在东宫瞎逛，逛着逛着到了宜春殿，他就贴心的让单易隔天跟太子妃说。
谁知道殿下听见了，都走出百十步，还回头骂了他一顿。
卫攸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好歹他参军就跟在殿下身边，在军营里殿下一个眼神，卫攸就知道什么意思。
偏偏一回东宫，他跟殿下毫无默契，还没天天伺候在东宫跟前的近侍懂殿下心思，大概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吧。
不过卫攸今天亲眼看见殿下抱着太子妃回来，当时容英军师就在跟前，他不懂地上前问了问。
容英就对他传达四个字，闭嘴、闭眼。
卫攸自认为很聪明，一下就悟到了奥秘，定是殿下不好意思让人知道他在意太子妃。
所以这半夜想太子妃想的睡不着，殿下惦记着过去。
但他都做到这份上了，殿下还觉得有哪里不满意吗？
……
长寿殿众宫人落水一事，事发不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郑太后年纪大，受到了惊吓，各宫都要再去长寿殿探望安慰。
因景砚与月姜打算将有孕的好消息宣布出来，翌日二人去后宫请安时，景砚先带着月姜到椒房殿把此事对叶皇后讲了讲。
叶皇后骤得知月姜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脑海中浮现昨日的事，整个人既惊又怕，拉着月姜不停问。
“姜儿，昨天受的惊吓可缓过来了，还有耳鸣隐患吗，回去太医如何说的，需不需要什么药材，若是难寻，我在自己库房里看看有没有。”
“母后，姜儿一点大碍也没有，您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孩子也没事。”
月姜轻抚腹部，没有半点憔悴丢神的样子，活力依旧，这让叶皇后看的舒心不已。
景宜猛地得知月姜有孕，她脑内一片空白，皇宫就这么没有预兆的要添小重孙了。
她盯着月姜的肚子，迟迟才道。
“我要当姑姑了吗？”
“可不是姑姑吗，过了冬日你就是大姑娘了，当姑姑有什么奇怪的，”叶皇后高兴的拍拍女儿的脑袋。
月姜看着景宜茫然的样子，仿佛什么表情都不会摆了，她还记得景宜曾口口声声不要当姑姑。
哪怕景宜与她的关系早有了大改变，月姜还是摸不准景宜会不会喜欢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跟她争宠了。
月姜犹豫道：“其实景宜妹妹要想当姑姑也不容易，等这孩子先出生，有的功夫是吃了睡，睡了吃，哪会说什么话。”
“到了能说话的时候，还要先学着喊曾祖母，皇祖父、皇祖母，父王、母妃……”
“等等等等，那这不是说明，皇宫里那么多人，你跟皇兄的孩子那么小，一句话都不知道要学几天，前头就已经排那么多人了。”
“我等孩子喊一句姑姑，岂不是等的黄花菜都凉了，不成，不能落下我，这孩子出来一定快点先学会喊姑姑。”
景宜目前是宫中最小的孩子，想多占些大家的宠爱不可避免，控制不住会吃味月姜腹中的孩子。
但要是小侄儿未来谁都会叫，就是不会喊姑姑，景宜一定也会吃味的，她这个姑姑做的肯定也会没面子。
景宜急的脚都跺了起来：“不行，我……我要插队。”
大家一看景宜从开始的毫不感兴趣，顿时变的比谁都急，不由得摇头笑起来。
叶皇后向月姜投去一眼赞赏，还是月姜有法子。
景宜说出这么幼稚好笑的话，月姜继续严谨着一张脸，连连点头，有意逗她。
“景宜妹妹，你愿意当这孩子的姑姑，我再开心不过，可是，”她看向叶皇后，讲出为难。
“父皇母后，还有两宫皇祖母，这些都是长辈，肯定不能委屈了，生孩子，吃的苦头不少，我也希望孩子能早点喊我母妃……”
“占……占皇兄的，反正孩子是他的，早点叫晚点叫都一样，”景宜快速瞄了景砚一眼，打断月姜的话。
旋即垂头，不去观察皇兄的表情，那她就不用太害怕。
景宜这话一出口，月姜都愣住了。
叶皇后知道这是月姜逗景宜的玩笑话，景宜这阵子心情不好，好不容易开心了，哄着她：“好好好，让你皇兄让让你。”
景砚：“……”
“不成。”
他在叶皇后话音还没落，景宜刚绽放的笑脸没全咧出来时，给景宜泼了盆大凉水。
景宜立刻垮了脸，也不敢争辩。
“小孩子哪能连父王都不会叫，”景砚从叶皇后诧异的面上，转移到月姜怔愣的脸上，理所应当地来这么一句。
喜事不能光在椒房殿高兴，时辰差不多了，叶皇后就带着儿女，儿媳一块去长寿殿。
路上，月姜和景砚同坐辇轿，月姜还想着景砚在椒房殿里的话，她偷偷觑对方神色，浅弯嘴角。
“殿下，刚才妾是哄着景宜妹妹玩的，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景砚承认的爽快，迎着月姜疑问的模样，他补充道：“景宜看不出来，她会当真。”
因为景宜会当真，在她那里和真话无异。
当然要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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