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皇室虽然已经不能够掌权整个国家，可是皇室成员的一举一动，却是受到全国民众和国会的关注和监督。
而他们也有自己的传统。
虽然欧洲各国的皇室，现在也不玩联姻的那一套，并且也有很多王子公主跟平民结了婚，但是这可不代表西班牙的民众能够接受他们未来的女王，嫁给一个亚洲人，哪怕那是一个有着一半西班牙血脉的混血。
凯瑟琳正是想到了这里，才万分惊恐。
伊丽莎白在，她可以任性的将王位继承人甩给她。
伊丽莎白不在了，王位继承人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并且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她分担这份责任。
而且一国的王储，是不能够随便离开自己的国家的，更何况跑到英格兰去定居，这也意味着她将再也不能跟着何塞去英格兰。
失去亲妹妹的悲伤，和即将失去爱人的恐惧，让凯瑟琳万分惊恐，她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只能紧紧的抓着何塞，一刻不敢放手，甚至不敢睡觉，生怕一觉醒来，只剩下她自己。
几天以后，费利佩国王，为自己心爱的小女儿举行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他对于何塞帮助凯瑟琳第一时间回到西班牙依旧心存感激，并且现在凯瑟琳一刻也不肯离开何塞，于是国王破例容许何塞参加了皇室葬礼。
葬礼当天，闻风而动的各国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政府的、时尚圈子的、足球圈子、花边新闻的……数不胜数，但是在西班牙皇室的安保注视下，他们都规规矩矩的对葬礼进行了报道。
葬礼上，伤心的王妃和凯瑟琳公主哭得几近昏厥。临近结束，国王派人强行将她们俩送回去休息。
何塞本想跟凯瑟琳一同回去，却被国王特意留了下来。
“陪我走走。”国王说道。
何塞只好跟在国王后面，两人在这皇家墓园里，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慢步前行。
“……这里，葬着西班牙皇室很多人，也包括我的父亲和爷爷，将来，我死以后也会葬在这里。”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何塞不知如何回答，他沉默不语。
费利佩过往也并不是想让何塞回答，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的伊丽莎白去了天堂，我很爱她，我也同样爱我的凯瑟琳，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现在，她正式恢复了王位继承人的身份，未来，她将会是西班牙的女王。”
说到这里，费利佩意味深长看向何塞。
何塞皱着眉，他还是没有明白费利佩的意思。
费利佩也看了出来，于是说道：“根据传统，西班牙的王位继承人，是可以和平民结婚的，但是，那个人，必须是欧洲人，你明白了吗？”
何塞的心猛的揪起来，那种痛苦从心脏瞬间遍布全身，他的五官也在这种痛苦的作用下扭在一起，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凯瑟琳这段时间看他的眼神，都充满着不舍。
他只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他强撑着，重新挺起脊背。
国王将何塞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接着说道：“我爱我的女儿，我不想看她痛苦，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我调查过你，你出生在西班牙，拥有二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统，而且你在西班牙生活了很多年，你精通西班牙语，换句话说，你完全就是一个西班牙人，我对于你在事业上取得的成绩也非常满意。”
这已经完全是对何塞的认可了。
“只要你加入西班牙国籍，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足球明星，也可以跟凯瑟琳在一起，甚至可以得到我的祝福，你……想想吧。”
这句话，仿佛从天而降的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在何塞的脑袋上。
换国籍？如果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那么我在18岁时候的选择算什么？我将自己赚到的钱拿去搞青训算什么？我努力训练追求胜利算什么？我曾经说过要带领华国打入世界杯的誓言，又算什么？
何塞脸色煞白，他捂住胸口，拼命的呼吸，可是依旧感觉到无尽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
腿一软，何塞终于支撑不住，坐到了地上。
费利佩也看出了何塞的挣扎，他没有再说话，拍拍何塞的肩膀，先行离去。
何塞坐在地上，不由自主的回忆他跟凯瑟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带她去游乐场，看着她兴奋的尖叫，她在他脸上那轻轻的一吻……
她带她去高级餐厅，教他上流社会的用餐规矩，看着他笨拙的切牛排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在他选择离开西班牙的时候，微笑着说，英国也是时尚界的前沿呢……
渐渐地，凯瑟琳的身影模糊起来。
当那画面清晰起来，却变成了赵怀礼给他看的视频的画面。
那些男女老少，挥舞着手里的小红旗，走上街头，庆祝他们的国家第一次打进了世界杯……
那名国足前队长，面对镜头，哽咽的说出，我没有为国家队带来什么……
当他带着东亚杯的冠军回到国内，接机的球迷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凯瑟琳，国足。
国足，凯瑟琳。
两个画面不停地在何塞的脑海中里反复出现……
它们碰撞，拉扯，纠缠……
最终，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片白茫茫……
不知过了多久，何塞清醒过来，他的脸色惨白，脚步虚浮，脊背不再挺直。
他一步一晃，走出墓园。
皇室的人都已经离开，一名司机上前说道：“何塞先生，送您的车在停车场。”
坐上车，开出门口，何塞的车立刻被记者堵住，司机只好降低了速度，缓慢前行。
留下来的，都是足球记者，他们也了解到何塞跟凯瑟琳的问题。
他们拍打着车窗，大声喊着何塞的名字，说出自己的问题。
何塞无心理睬。
可是，当一个声音传进车里，却让何塞愣住了。
“……何塞，你会为了凯瑟琳而退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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