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口说无凭啊秦总管，”裴萱收敛了笑容，“除非我拿到了证据。”
秦拭见自己的筹码起了作用，神色终于轻松了不少，“那是自然，只要你答应，我自然会安排。”
他倒是干脆，既然和裴萱讲定，便也不再浪费时间，打了个招呼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他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裴萱在后面轻轻地说道：“秦总管，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但你也莫要忘了，绿水轩里的兰婕妤是个可怜人，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不该罔顾人命。”
秦拭的脚步停了停，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直接离开了。
裴萱在他走后上前锁了院门，系统弹出一条消息：【你觉不觉得，秦拭对你的态度有点儿怪？】
“当然怪，他从第一次见到我就很怪，”裴萱淡定的说道，“而且珠儿这件事，我一个厨娘，我能怎么去查？”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堂堂一个九千岁跑来主动跟我讲条件，我不配。”
我不配三个字被她说的掷地有声，理直气壮，系统也是没见过这样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她，【那你明知道有问题还答应他的条件？】
“干嘛不答应，我又不吃亏，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线索找齐，完成任务。”
好的，今天也是以完成任务为第一首要目标的裴萱。
系统默默的关掉了两人之间的交流面板。
……
第二天，午膳作罢，裴萱将晚膳备菜的事情交待给莫令美与孙青之后，就离开了膳房。
不管秦拭怎么说，青萼又留下了什么证据，在他不把证据交给自己之前，裴萱都要自己想办法去查找真相。
实际上她能查的东西很有限，毕竟明面上的东西都已经在皇后的指使下被查了个底朝天。
裴萱在这些天里，和系统大部分时间在忙的是，把比试当日，系统在监视其它几个灶头时，录下来的画面里的所有人的路线都分析明白。
毕竟那天在御花园里的，只有各宫的贵人和自己的贴身侍女。
之前陷入死胡同的原因是，她在御花园的暖阁中见到的德妃身边的是大宫女兰心，而在记录中却没有录到兰心，因为系统的记录只有录到灶头处的情况，所以裴萱也不能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昨晚秦拭承认的信息给了裴萱很大的帮助，如果德妃派去接触珠儿的人和接触青萼的是同一个，那么只要去找绿水轩的小丫鬟确定一下她见到的是哪个宫女，然后在录像里把对方的踪迹找出来就行了。
所以她连夜准备好了德清宫里上上下下所有侍女的手绘小像，要去绿水轩让人指认。
来到绿水轩之后，正赶上甄雨安扶着兰婕妤在院子里走动。
甄雨安真的很会照顾人，再加上裴萱的各种补汤流水似得往这边送，不过几天的功夫，兰婕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她这次重新振作起来之后，性格好像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以前温柔怯弱的很，现在倒有了点为母则刚的意思，看着冷静大气了不少。
见到裴萱过来，两人都很高兴，听说青萼的事情有了进展，更是喜上眉梢。
裴萱让甄雨安先把兰婕妤扶到屋中，自己走去院里寻到了那个叫莺儿的二等宫女，一并回到兰婕妤的卧房之中。
然后在卧室外的榻上，裴萱把所有绘制好的小像取了出来，放在一起让莺儿看到底是谁。
她能把人画的活灵活现这件事虽然传遍宫中，但在场的几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十分震惊。
尤其是兰婕妤。
几人都不知道的是，兰婕妤的父亲，其实是集贤殿书院的画直，换句话说，就是宫廷画师，只是六品小官，兰婕妤从小跟着父亲，也学得一手好画技，尤其是擅画人像。
只是入宫后，擅画这种事只能拿来当作消遣，比不得其他人能歌善舞，吹拉弹唱，哪怕是擅针指女红也有机会展示一番。
所以并不出名，但是今天看见裴萱绘制的人像，简直见猎心喜，一时间连给自己报仇都顾不上，反倒是眼巴巴的求着裴萱做自己的师父，想要跟她学画。
裴萱哭笑不得的劝她，说是以后有机会就来教她画画，但是眼下先忙正事要紧，这才把人拦住了。
她画得逼真，所以莺儿很快就认出了自己见过的人。
“你确定？”裴萱拿着小相放在莺儿面前，莺儿用力的点点头，“就是这个人。”
然后她飞快地说道：“奴婢在德清宫里只负责粗使的洒扫，不能进内殿侍奉，而且所做的事都是由嬷嬷们吩咐下来的，与内殿里侍奉的宫人并无交集，但是我见过很多次她在内殿当值，所以不会错的。”
兰婕妤看着那副小相，突然也低声叫道：“我也见过她！”
裴萱连忙追问是什么时候，兰婕妤道是去年有一次，此人跑来绿水轩找青萼被自己看到，青萼后来解释说那是她的一位同乡，因为要往家中寄送东西，问她要不要一起。
因为在宫里往外送东西颇为不易，宫女们多有一起的，所以兰婕妤也从来没问过。
要不是她因为喜欢画画，所以对人的面孔比较容易记忆，大概也早就忘掉了。
“没想到那么久之前……”兰婕妤身子晃了两晃，甄雨安赶紧上前扶着她，让她借力靠在自己身上。
裴萱知道她心里此时激动，深宫寂寞，很多位分不高的嫔妃，每日里面对的就是自己的丫鬟，性格软弱一点的，很容易就将其视为姐妹手足一般。
就算之前已经知道自己被其背叛，多半心里也存了一些兴许对方也是被逼无奈的念想。
如今得知是自己错付，难过自然是无可避免的，但裴萱自知自己绝对不擅长安慰，所以只能给甄雨安递了个眼神，自己则悄悄地离开了绿水轩。
能查到这样的信息也不可谓不令人满意，再加上秦拭答应提供证据，两相交错，皇后交待的这件事情，就算有了着落。
就算是裴萱这样情绪稳定的机器人，都不由得有点开心起来。
只可惜，好景不长，裴萱刚刚进入膳房，就看到孙青在狠狠地训斥莫令美：
“都是你的错！这可如何是好！”
“误了云嫔娘娘的膳食，你是要害裴掌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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