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曳白凝视着慕臣风，吐出三个字，“你撒谎。”
如果他们破局的方式是改变，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再生。
慕臣风回不到他的世界，他闻曳白也不会再重生。
是啊，局都破了。
没有必要再开始。
慕臣风的生，到此为止；
闻曳白的死，也停止循环。
如果慕臣风理解的逻辑是对的，那么这一世，便是他们最后一世。
游戏就会到此结束。
“你不能死！”
闻曳白依然是那句话。
他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要重返战场。
“你打不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执拗，就是不肯认现实。
闻曳白当然知道打不了，但他没有别的选择，“打不了也得打，这就是洺凌大陆，守护心爱之人唯一且绝对的方式。”
战斗。
“你小子……”
慕臣风是真没话讲。
致死都不能认一下他是兄弟，便宜一占到底。
“行吧，”慕臣风犟不过闻曳白，爬起身，“反正都要死，死之前讨哥哥一声‘老公’。”
言毕，慕臣风率先走出乱石堆，同时拔出他的长剑。
泪水已干，换血了。
战死也好。
吴頔有些错愕地看着从废墟堆里出来的两个少年。
一个已经奄奄一息，但至死要战；
一个弱不禁风，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弱。
慕臣风途径顷玙，稍作停留，“你我本无恩怨，你也不必执着于我，我认你，也无法代表你师尊。”
是啊，终究是两个人。
“别执拗了，且好生活下去。”
怎么说也是仙界年轻骨干，他日发展起来，定有一番作为。
系统都认可他。
说不定三界由他统治，真能进入一段太平盛世。
“殿下不必如此。”
吴頔敬重澜泓，是想给澜泓一个体面的，留他一具完整的尸体。
若是战斗，只能四分五裂。
可他慕臣风本来就不完整。
何惧分裂。
生为人，他十八年里，三年无知，三年无忧，剩下的，全是现实和虚构拉扯的荒诞。
以及那个……他始终看不清，记不起，摸不到的人。
被吞噬的那一年，也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生的苦，我吃得够多了，死亡带来的痛苦，还没吃过，今日，便浅尝一下。”
慕臣风说着便速凝术法，一跃而起。
猛然冲向那个浑身冒着猩红瘴气的庞然巨物。
既然游戏终究要以死终结，那他也试着拼尽全力，为不存在的生，演最后一场戏。
“砰——”
在法器的作用下，强大的爆发力，如雷霆万钧。
激烈的打斗声惊醒昏睡的人。
林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被师兄弟们的尸堆压着，根本支不起身。
遍体鳞伤的身体，也早已没了知觉。
林寻擦了擦眼，望向与庞然巨物缠斗的两个少年。
红衣的，他知道，是他们这堆人里战斗时间最久，且战斗力最强的人。
白衣的……
“困困兄？！”
林寻震惊。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两下还是可以打的，慕臣风也不怂。
吴頔的每次攻击，他都敢直接挡。
地面震动。
如雷贯耳。
小花也被惊醒，她缓缓探出头，同时幻化成人形态。
她的伤腿狰狞可怖。
小花妖见时渚一动不动，用力摇晃时渚，哭喊着，这个堵她器口的家伙，倒也在关键时刻护了她。
吴頔抓她吃的时候，被时渚及时夺过。
遗憾的是，还是扯断了腿。
“混蛋！”
慕臣风愤慨。
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暴击，竟然全空了。
“殿下伤害确实大，法器也好，可惜了，我这身体虚实交替，怕是没法承受殿下的威力。”
说笑间，吴頔又发起攻击。
“嘭——”
吴頔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且每每精准要害。
飞溅的血液，洒得到处都是。
那一身干净的白衫，早已被鲜红的血液浸透。
“砰——”
力量爆开，发出巨响。
小花妖下意识缩身，吓得瑟瑟发抖。
余光扫到战场上的慕臣风。
小花妖愣，“仙君……”
在逃跑的时候，慕臣风跟小花妖坦白过，他体弱，战斗力不持久。
可他现在却一次又一次从血泊里站起。
“殿下何苦，留个全尸，不好吗？”
吴頔都震惊了。
现在的澜泓，弱是弱，可韧性却异于常人。
按理来说，这样一具弱爆了的身躯，再几次重击后，根本没法站起来。
“不打了！慕臣风！不打了！”
闻曳白妥协。
疼痛让慕臣风的身体下意识地抽搐，支撑他起来的长剑，也跟着他的手臂剧烈颤抖。
可那张沾着鲜血的脸，却绽着灿烂的笑容。
“大胆，竟然不叫为师师尊！”
少年爽朗的声音，在沉闷血腥的峡谷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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