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才十二岁,可满眼的戾气竟让纵横官场十数年的高任丘感到阵阵恶寒。
最后,高家举家搬离京内,朝中关于他父亲的流言也逐渐平息。
火花又爆了几下,宋灏枕着手臂,侧脸看向那堆久燃不熄的火,说道:“你一向睚眦必报,秦国公的人几次三番招惹你,你竟这么轻易放过他?”
殷淮安沉默片刻,恰巧楼汛捧了用油纸层层包着的羊肉上来,宋灏两眼放光,猛地坐直身子:“好香!”
吃了一阵,殷淮安突然闷声说道:“那人毕竟是慕容肃的人,我前两次放过他是因为看在慕容怀月的面子上,毕竟都是慕容氏族,万一她因为此事与我生出嫌隙怎么办?”
“噗——!”宋灏将口中的酒尽数喷出,“你说什么?”
殷淮安凤眸半阖,俊脸紧绷,薄唇也抿成一条线。他握着酒壶,也不搭理宋灏那别有意味的鬼吼鬼叫,故作从容地喝酒。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心生烦闷?”宋灏啧啧称奇,“你看上怀月了?”
殷淮安神色难得有了一丝动摇,片刻后,他捂着脸懊悔道:“就不应该跟你说。”
宋灏一噘嘴:“跟我说怎么了?难道我还能跟你抢人不成?”
“我倒不怕这个,我就是怕你在她面前胡说。”
“呿,小人之心。”
灌了半壶酒,殷淮安心下烦得厉害,将酒壶干脆一扔,下了屋顶要回房睡觉。
只是因为心绪不宁,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想到慕容怀月对他的态度,他就恨不得冲到她面前,抓着人好好问问为什么疏离他。
这么胡思乱想着,酒劲儿也上来了,他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似有一股奇香侵入他五脏六腑,紧接着,他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的背影,他眯着眼仔细端详,欣喜道:“怀月。”
女子回身,果真是慕容怀月。
只是眼前的慕容怀月却十分奇怪,虽然貌美依旧,可双目空洞,两行清泪汩汩流下。殷淮安心似乎被人攥紧揉捏,疼得他直不起身,不住的深呼吸着。
慕容怀月就这么安静地哭着,他想走过去抱住她,却始终走不到她身边。须臾,天旋地转,待他看清眼前之后,颇为吃惊,他竟正与慕容怀月缠绵缱绻、耳鬓厮磨,极尽欢愉。
怎会如此?
殷淮安吃惊不小,伸手轻抚身下人泛红的脸颊,蓦地,一阵嘈杂声袭来,他费力睁眼,从梦魇中脱身而出。
鼻尖掠过一阵香气,他轻咳两声,屏息翻身下床,此时外头响起此起彼伏的:“走水啦!”“快醒醒!”……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令他心慌了两下,旋即,他推门而出,往慕容怀月的房中疾步而去。
秋来干燥,酒肆火势蔓延得快,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殷淮安捂着口鼻踹开慕容怀月的房门,眯着眼摸到床榻位置,瞧她只穿着里衣,便将自己外袍脱下包裹住她,再一把将人抱起往外冲去。
幸的他功夫好,抱着人快速掠过逃命的人群,飞快逃到酒肆外安全的地界。
他将昏迷着的慕容怀月交给一个老妇,又折身回去救其他人,刚一进酒肆大门,就被人拦腰抱住。他低头一瞧,竟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少年,那小少年背后的衣裳着了火,正伸着一双手、漫无目的地乱抓。
殷淮安将人抱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外头,拦住一个提着水桶的人,把小少年往水桶里一按、再揪着脖子提出来。
见小少年无恙,他把人往地上一放,又钻回酒肆。
他摸索到花云和秋月明的房中,见里头没人,又转身去找宋灏和楼汛。
摸索着下到一楼,突然,肩上搭了一只手,他回头一瞧,见是楼汛,立刻问道:“人呢?”
浓烟滚滚,他这一开口就被呛得猛咳,楼汛立刻拽着他往外逃去。到了外头,他抹了一把脸,抬眼一瞧,花云一行人已经逃出来了。
殷淮安顾不得喘口气,立刻走到慕容怀月身边,见人还没醒,顿时着急万分,随意揪住一个人,问道:“这附近有医馆么?”
“有有,我带你去。”
一行人跟着去到医馆,殷淮安刚把人放在榻上,就听身后宋灏嚷道:“这儿还有一个。”
殷淮安扭头看去,这才发现秋月明也还昏迷着。
他忙让开位置,宋灏挤过他,把人往榻上一放,气喘吁吁道:“真是见鬼了,这都能走水。”
殷淮安没空搭理他,跟在大夫身后嘱咐道:“大夫,您快给瞧瞧,别出什么岔子。”
大夫揉揉眉心,让药童把人请到外间候着,这才能安心诊治。
殷淮安在太师椅上坐下,沉着脸一言不发,片刻后,他看着楼汛,咬牙道:“去把那个小三爷抓来。”
宋灏疑惑,拦住要走的楼汛,问道:“淮安,你是发现什么了么?”
“是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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