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太医都回答不上来，一个个都额头直冒冷汗。
当初金三宝已经叮嘱过他们，对待康氏必须谨慎小心，提防有他人害了康氏姓名。
想不到，最终康氏还是死了。
明明只要过了今天，康氏就能离开，到时候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偏偏就没能过了今晚！
颜子苒见这三名太医都没有给出答案，只得继续检验尸体，寻找更多的线索。
尸体还没有发生尸僵现象，应该是刚死不超过三个时辰。
尸体背部的尸斑按之则褪，还没有完全渗透毛细血管，在皮肤处沉淀。
让颜子苒感到诧异的是，康雪月身上多处部位出现了痉挛现象。
尸体痉挛与尸僵有一定的区别。
尸僵大多是出现关节处，让人难以扭动死者的关节。
而尸体痉挛是出现在人体各处肌肉上，比如背部肌肉。
康雪月的尸体出现多处的痉挛，这引起了颜子苒的高度警惕。
颜子苒撑开了康雪月的眼睛，看了看瞳孔的情形，很快就推导出康雪月遇害死亡时间。
“应该是在申时末左右遇害的，前后偏差不过两刻钟。”
颜子苒给出一个结论后，江珣立即行动起来。
他先是盘问了守在这座殿宇处的守卫，得知在这段时间进出的人员后，便让绣衣卫去召集这些人前来接受盘问。
在这个空档中，江珣又询问了颜子苒：“康氏的具体死因，可是与那几处死穴有关？”
颜子苒摇摇头：“目前还没法完全确定。这穴位的刺激虽然会让人产生相应的气血变化，但不一定就是直接的致命缘由。我还得进一步检验。”
颜子苒说着，将康雪月两只脚上的绷带都给解了下来。
绷带下的双脚，受创十分严重，虽然有太医精心医治，但短短的几日之内，并无多少好转，依旧怵目惊心。
但此时，颜子苒却不得不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检验着这一处本就已经受伤了的伤口。
这一寻找之下，颜子苒很快就发现了新的端倪。
只见在一些烧伤的创口，出现了一些紫红色的肿胀。
因为死者的双脚受到烈火的灼烧，有大部分地方处于化脓的状态，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些异样的肿胀伤口。
颜子苒取出镊子，从这些创口进行深入地探查后，很快就找到了一些乌黑的铁锈。
“这是……破伤风梭菌导致的感染？”颜子苒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地掰开了康雪月的嘴巴，用一面小镜子查看死者口腔内的情况。
刚一掰开死者嘴巴，就有一股恶臭飘出。
江珣见状，低声问道：“就是伤口内的铁锈没有清理干净吗？”
他说完这话的同时，眸光冰冷地看向三名太医。
这三名太医立即说道：“这不可能！我们当时给康氏治疗时，曾经细致地将所有伤口都检查过，并未发现有铁锈残留。”
“那这伤口内的铁锈是怎么回事？”江珣指着颜子苒刚刚用镊子带出来的铁锈。
三名太医无言以对。
而颜子苒在这时，已经查明了康雪月的死因。
“康氏确实是死于破伤风所引起的高热，神经紊乱猝死。”
颜子苒看向了康雪月的双脚，那紫红色的肿胀伤口不止一处。
“你们最近一次替康雪月的伤口换药是什么时候？”
三名太医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回话。
“是一名小宫女。”护卫这座宫殿的绣衣卫连忙回道，“她名唤珠儿，是药膳局的。因为懂得一些医理，所以负责替康氏换药。”
“康氏换药不应该是太医院的事吗？”江珣望着三名太医，语气极为不悦。
三名太医中，为首的副院判连忙道：“这事本该是太医院的小太监负责的，但男女有别，想是托付给了熟悉的小宫女进来给康氏换药了。”
太医说着，外头已经有绣衣卫把这段时间进入宫殿中的可疑人物带了过来。
“这些人虽然在康氏死亡之时，进出过这个宫殿，但与此案不一定有关联。还是得将所有接触过康氏伤口的人唤来盘问才行。”
颜子苒的建议，江珣也深以为然，又让绣衣卫去召集了一回人员。
颜子苒则看着三名太医，有些愤怒地说道：“你们身为太医，知道这是圣上嘱咐你们好好医治的病人，怎能如此粗心大意？”
“这……”副院判无法反驳。
另外一名较为年轻些的太医则沉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康氏身子已经油尽灯枯，我等就是华佗在世，也没法让她多活半年。”
“那不是你们能够疏忽大意，不管她生死的借口。”颜子苒急声怒斥。
换做平常，她不会这般动怒，但如今，这死在病榻上的可是她的姨母！
虽然她这几日面对康氏十分淡漠，但得知她的死因之后，还是无法对这几名太医有丁点好感。
三名太医面对颜子苒的怒斥，不敢再开口辩解。
江珣能够理解颜子苒的心情，对着三名太医道：“本官会将你们渎职之举，如实说与圣上，今后你们好自为之。”
“江少卿，我们知错了，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副院判急忙哀求道。
可江珣却看都不愿多看他们一眼，挥挥手，示意绣衣卫将他们先赶出去。
没过多久，绣衣卫便将这些日子以来，进入过宫殿照看康雪月的人都唤了过来。
“少卿大人，少了个药膳房的小太监，也就是当初太医院让他来给康氏换药的那个人。”
“他可曾接触过康雪月？”江珣沉声问道。
“据那后来给康氏换药的小宫女说，第一次换药就是那小太监做的，后来才委托了她来换药，以免冲撞了日后的贵人。”
绣衣卫的回答，已经很明显地指出药膳房的小太监有问题。
“这小太监为何不来？”江珣沉声问道。
“不见了，找遍了他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见到他的人。他的师父和住在一块，一同干活的同伴都表示有一天没有见过他的人影了。”
绣衣卫拱手回禀，他们的效率已经很高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查到的就这些消息。
江珣想了想，轻声道：“你带了人，做好准备。待本官面圣之后，得到同意便扩大搜寻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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