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蓄谋已久，不如说走就走
少女刚结束发球练习的右臂微微震颤，皮肤上还沾着晶亮的汗珠。沈枭的拇指无意识擦过她腕间淡青的血管，打球磨出的茧子刮得人发痒。
"明天没有雨。"他盯着墙上滴答走动的石英钟，喉结滚动时牵动锁骨处未愈的擦伤，"车队六点出发。"
松木更衣柜在潮湿空气里膨胀，将这句话闷成含混的回响。苏酥望着对方运动绷带下凸起的腕骨，突然想起夺冠那夜后台的光——也是这样将汗湿的护腰照得半透明，像团裹着蜂蜜的琥珀。
滨海公路在晨雾中舒展开灰蓝的褶皱时，沈枭把登山包甩进后备箱。六套出行方案在手机备忘录里闪着荧光，从登山路线到米其林餐厅预订记录密密麻麻。
可当苏酥戴着渔夫帽跳上副驾，发梢扫过车载香薰的瞬间，他伸手关掉了导航。
"往东。"他转动方向盘，后视镜里体工大队的银色门牌正被霞光吞没。
跨海缆车穿过积雨云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封闭式车厢在钢索上摇晃，苏酥的指尖陷进座椅皮革，看着雨帘将整个世界模糊成流动的色块。沈枭解开发烫的运动腕表，金属搭扣磕在挡风玻璃上发出清响。
"其实我准备了二十三种预案。"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包括中央公园的星空帐篷，还有能看见富士山的温泉旅馆。"
缆车猛地颠簸，苏酥撞进他怀里。
薄荷味肌贴混着镇痛喷雾的气息涌来，她听见男人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和夺冠那夜自己隔着球网听到的如出一辙。
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的水痕，沈枭的掌心覆上她潮湿的后颈："但现在觉得，这样更好。"
他们在老城区迷了路。
褪色的骑楼廊柱间飘着海盐冰淇淋的甜香，苏酥踮脚去够二楼的蓝花楹，沈枭的运动外套突然罩住她的头顶。
带着体温的黑暗中，生锈的消防梯哐当作响，再睁眼时已置身花雨纷扬的露台。
"十九岁那年，"沈枭拈走她发间的紫色花瓣，"我在这里摔碎过拍子。"他指腹的茧子蹭过少女泛红的耳尖，"教练说乒乓球运动员不需要浪漫细胞。"
暮色漫过防波堤时，他们找到一家亮着暖灯的海鲜排档。
沈枭剥开生蚝的动作比打球还要专注，汁水溅在苏酥手背的瞬间，他突然低头舔去那滴咸涩。
霓虹灯牌在潮湿的海风里明明灭灭，照见冠军运动员通红的耳廓。
深夜的沙滩上，涨潮声吞没了最后一批游客的喧哗。苏酥赤脚踩碎浪花，忽然被身后袭来的热源笼罩。
沈枭的护腰抵着她的后腰，双臂撑在礁石上圈出个潮湿的牢笼。
"腰伤复发的话..."少女的尾音消融在海风里。
"那就换你背我去医院。"沈枭埋首在她颈窝低笑，呼吸烫过三个月前就想触碰的动脉，"反正你扣杀时的腰力..."
潮水漫过脚踝的刹那，北斗七星正在他们头顶亮起。
三百公里外，马公生擦拭着吊环上的镁粉，突然对着直播镜头挑眉："某些人请病假的技术，可比比赛状态精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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