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者的话，伍叶张了张嘴，并未吭声。
虽说上次前往红楼，伍叶就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
但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难免还是会给他带来些许冲击。
“下一任的人，已经到了。”
老者语速很平缓地说道：“如果，你今天不来找我。”
“或许，今天我就会选择离开。”
“……”伍叶嘴巴微张，似乎有话想说，又好似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开口。
“上一次，我就劝过你，让你跟我一起走。”
老者声音轻缓地说道：“现在，你想抽身出去，已经很难了…”
如老者这般的封疆大吏，掌握的权力，其实也并非没有极限。
目前，盯着伍氏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了。
纵然老者想要强行保下伍叶，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伍叶表情一怔后，很快恢复了正常道：“我今天来，不是想让您帮我脱身的。”
“嗯？”
老者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疑之色道：“那你是想要干什么？”
“我是想问，如果我闹出来足够的动静，再上交有关彭毅武的资料，他会不会…”
“你打算和他一换一？”老者很快琢磨出了伍叶的意图。
“不，一换一不太准确。”
伍叶莞尔一笑道：“准确地说，我是想用自己一个人，把他们全部都埋了。”
“……如果关注度够高，证据确凿，那彭毅武的处境，比你也好不了多少。”
老者犹豫片刻后，给出了一个较为准确的答复。
“好！那我明白了！”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伍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正事谈完，伍叶作势转身就走。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多在此停留一分钟，就会给老者多带来一丝风险。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早些抽身离去。
“别急着走！”老者忽然放下手中的资料，主动邀请道：“快到饭点了，吃口饭再走吧！”
伍叶张口便打算拒绝：“我的身份……”
“身正不怕影子歪！”老者淡然自若道：“况且，我都要撤了，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挑理的。”
最终，伍叶还是没有拗得过老者，留在老者的休息间，一同共进晚餐。
在饭桌上，俩人表现得相对沉默。
直至这场无声的饭局接近尾声时，老者才忽然抬头问道：“后悔吗？”
“后不后悔，说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伍叶耸了耸肩，目眺远方道：“但求无愧于心吧！”
…
当夜凌晨。
“嘎吱！”
田宇拉上手刹，将桑塔纳停在了靠近治保局的昏黄路灯下。
“我去去就来。”
伍叶裹紧衣领，低着脑袋，钻入了一旁的小巷。
五分钟后，某栋自建楼的天台上。
张成发手里夹着烟，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伍叶，眼神复杂。
“我以为你这个时候，会选择不见我呢！”伍叶喘了两口粗气，自嘲一笑。
张成发同样笑着说道：“你我身上早已打下烙印，见不见又如何？”
伍叶随手从张成发放在护栏旁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
“你和上面的人，沟通得怎么样了？”
“啪嗒！”
张成发主动掏出打火机，为伍叶点燃了香烟。
紧接着，他苦涩一笑道：“沟通基本上结束了。”
“王伟和孔震一到，我就已经交权，配合检查了。”
“按照目前的发展，我会去星城，然后挂个闲职，等待退休后，颐养天年。”
上层沟通的结果，就是让张成发的政治生涯，提前结束。
表面上看，张成发似乎一脸轻松。
但事实上，对于他这个年龄，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打入冷宫。
打击程度，其实是前所未有的。
“后悔吗？”伍叶将老者问自己的话，重新用在了张成发的身上。
“后悔？谈不上吧！”
张成发弹了弹烟灰，挺直腰杆道：“我能从一个基层的治保人员走到今天。”
“最后，即便争不过，还能全身而退，不已经是大喜事了吗？”
“我拼过，努力过，甚至为之奋斗过，我觉得就已经够了。”
伍叶耸了耸肩道：“我以为你今晚有一肚子埋怨的话，等着对我说呢！”
“不，就像你说的一样。”
张成发一扫以往的气急败坏，淡淡道：“我们除了是合作关系，还是朋友。”
“我虽然不支持你的决定，但是我充分理解你！”
“唰！”
伍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给了张成发一个大大的拥抱：“再见了，我的老朋友！”
“再见了，我的老朋友…”张成发同样重复了一遍伍叶的话。
很快，伍叶与张成发，一前一后下楼。
…
翌日清晨，田宇驾车返回了位于涟水的废弃厂房。
车刚停稳，伍叶就拽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海斌，咱俩聊一聊！”
伍叶朝着坐在房间里的海斌喊了一嗓子，随后快步走向了一处无人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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