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苏漾才是那个绮丽又荒诞的梦？
沈行之有些乱。
很多事情，他还需要再整理清楚。
还有一些记忆，他一定要想起来！
他缓了缓语气：“奶奶说的事情，我会再考虑。”
“不过……”
他语气微顿，“我的事情，希望奶奶不要再插手。”
沈老夫人对沈行之的了解。
他能这么说，就是想通了。
沈老夫人满口答应下来：“奶奶不会再插手你的事情，奶奶答应你。”
沈行之眸光微暗：“但愿奶奶说到做到。”
离开老宅后，沈行之让乔粤晗订了一张去杭州的机票。
这件事情，他必须亲自去一趟法喜寺，才能搞清楚。
他不能再去找奶奶，或者顾清栀，或者和他们家有关的人求证。
这些人想要串通起来骗他，太过容易。
他所能求证之人，唯有法喜寺方丈一人。
沈行之到法喜寺之后，先去往生堂拜了母亲的灵牌。
他母亲一直信佛，往生后想要供奉在佛寺里面，也是她的遗愿。
没多一会儿，乔粤晗来叫他。
“boss，定本法师来了。”
沈行之见到定本法师，十多年未见，法师只面容见老，眼底却越发清明。
见了他，道了一句佛号，又道：“沈先生。”
“老衲若没有记错，上次见你已是十四年前。”
沈行之浅声：“法师好。”
定本法师看向他手腕，未见佛珠。
沈行之手上的念珠，是十四年前定本法师所赠。
只是现在，送给了苏漾。
定本法师没有多问，他见沈行之第一眼，就参透他心中所想。
自然也知道佛珠去了什么地方。
“沈先生请禅房一叙。”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禅房。
这些年，沈行之给寺中捐赠了不少修缮费。
只是忙于生意，他一直不曾到寺中。
今天过来，只觉得和记忆中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
定本法师给他和乔粤晗倒了一盏清茶。
一面喝茶，沈行之说道：“这次冒昧上山叨扰，有一事困扰我许久，不得已来向法师求教。”
“沈先生请说。”
“我想请问法师，多年前我随我母亲来拜佛，是否还有一个小姑娘也和她母亲在寺中清修？”
时间过去太久，他也不能确定定本法师还能记得十几年前的事情。
因为顾夫人也信佛，顾夫人同他母亲又是极要好的闺蜜。
顾清栀说起法喜寺的事情，头头是道。
沈行之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告诉他，不是顾清栀。
他必须求证到一个结果。
定本法师又打了一句佛号，“时间久远，沈先生为何突然追问十几年前的旧事？”
沈行之道：“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它会影响到我做一个决定。”
“依老衲看，被遗忘在时间角落里面的旧事，就算影响您的一个判断，也不会在其中起到决定性作用吧。”
“或者说，那个决定一早就在您内心深处，你只是不敢确定，所以需要找一些别的依据去帮你下定决心。”
沈行之沉默。
好长时间过去，男人缓缓开口：“或许您说得对，我还是想请法师能够帮我定下这个决心。”
定本法师轻轻摇头，他叹了一口气。
“沈先生，可否听老衲一言。”
“法师请说。”
定本法师开口：“先生为何不遵循内心所想。”
他眼底清明，看透世间，看透红尘。
亦看穿了沈行之的内心。
沈行之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他虔诚拜佛，他抄写经文，祈望求得内心安宁。
但若是陷入凡尘俗事。
他不是圣人，也做不到心口如一。
定本法师没有难为他，法师叹气：“若是倚靠外物而定下的决心，只恐怕心中所想还是难解，至于来路……”
他顿了顿声，不再继续说下去。
定本法师起身，取了一张尘封许久的照片，拿到沈行之面前。
照片是翻过来放在他面前的。
定本法师道：“沈先生追求的答案就在眼前，看或者不看，您请自便。”
说完。定本法师就离开了禅房。
沈行之听进去法师刚才所说的话。
一个决定，最好是从下决定的人本身出发。
外物影响的决定，根基不稳，摇摇欲坠。
沈行之也清楚他所想要的人，从始至终不过一个苏漾。
他只想，更坚定一些，更确信一点。
她是他所求，一直没变。
而非顾清栀。
而非顾清栀……
沈行之翻过照片，是一张合照。
他和母亲，定本法师，旁边还有一对母女。
就在法喜寺门口。
看清女孩的脸的时候，沈行之心中浮石，岿然落地。
还好，还好。
是苏漾。
沈行之指腹温柔，轻轻抚摸过照片上那张幼年，小小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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