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稍稍体悟一下自身。
燕飘零猛然怔住了。
心神竟然又有了质的变化。
深深吸了一口气。
以心导神，一念收放。
赫然发现，此刻的心境，已进入了一向纯静，触亦不动，由摄心熟，坚固准定之境。
依太一诀所述，已进入了炼心境纯静重，亦即炼心大圆满境界。
又不仅仅是炼心境纯静重，燕飘零还感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玄妙之意，在不停地温养着心神。
总觉得心神里面似乎有一层薄纱，好像随时都要被捅破似的。
那是……
那分明就是在冲击修神境的门槛了。
薄纱一破，即是彼岸。
想不到，只吸收了少量古神的神识，便晋阶一重，直抵修神门槛了。
虽然心神已进入了炼心境纯静重，燕飘零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喜极高呼：“我又突破啦！”
“我也要突破了。”古月冷的声音很平淡。
燕飘零一下子还没多大反应，待猛然醒悟古月冷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时，立刻瞪大了眼睛，颤声问道：“通灵境？”
古月冷点了点头。
燕飘零登时兴奋得语无伦次，“那怎么办？是……是要在这里吗？一点准备都没有啊。那可怎么办呢？”
古月冷静静地看着燕飘零，神情有些古怪。
燕飘零看到古月冷的怪异神情，陡然明白，又不是要生小孩，紧张个什么劲啊？
不禁有些难为情，搔着乱蓬蓬的赤发，嚅嚅道：“我那是……那是太为你高兴啦。”
“白痴！”古月冷白了燕飘零一眼，又沉吟了一下，“不过，突破到通灵境非同小可，我必须要回去了。”
燕飘零的心一沉，“回去？魔族？”
古月冷点了点头。
燕飘零吃吃道：“可是……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答应了义兄要到太一宫……”
古月冷转过头去，淡淡道：“我自己回去。”
燕飘零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给你自由，你是不是特高兴啊？”古月冷冷冷道。
燕飘零一怔，却发现不知怎么地，竟然高兴不起来。
之前特别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古月冷会不会硬要把他带回魔族当奴仆。现在古月冷说自己回去，燕飘零本该高兴得不得了才是。
可是，燕飘零的心反而又有些揪了起来，迟疑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呀？”
“不知道。”
“……你还会不会回来？”
“不一定。”
燕飘零望着古月冷无瑕的侧脸，心不停地往下沉。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那我怎么办？”
沉默。
半晌，古月冷头也不回道：“我现在放了你自由，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脚长在你自己身上，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个女魔头怎么这么反复无常啊？在古神肚子里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燕飘零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嘶声道：“为什么要这样？”
“不为什么。”古月冷没有看燕飘零，又站起身来，道：“走吧。”
说着，便牵着灵儿向大厅中间古神执念消失后才出现的一座六星芒阵走去。
燕飘零无奈跟上。
三人站在六星芒阵中间。
古月冷身上绿光一闪。
芒阵跟着青光一闪。
眼前一黑，又一亮。
燕飘零睁眼看去，脚下绿草如茵，前方古木苍苍，远处群峰飘渺，天空碧蓝如洗。
还有不远处草坪上的龙门客栈。
出来了！
终于出来了！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道虚空荡漾的门洞，穿过去便是古神废墟外面了。
三人站在草坡上，游目四顾。
龙门客栈里偶尔有人进进出出。
还有些人走向虚空门洞，转眼就消失在里面。当然是出去了。
燕飘零想起之前和文小山约好在这里等着，一走出去。
但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文小山的影子。
忽听古月冷淡淡道：“我先走啦。”
燕飘零心一沉，直直看向古月冷，“真要走？”
古月冷却不再理会燕飘零，而是牵着灵儿的小手，好言安抚。
在灵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古月冷平静地看了燕飘零一眼，淡淡道：“走了。”
话毕，已向虚空门洞走去。
看着古月冷的窈窕背影逐渐远走，燕飘零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提不起一丝劲儿。
眼看古月冷就要没入门洞虚空中，忍不住大声喊道：“你就真的那么不在乎我？”
古月冷在虚空门洞前边停住，沉默了一下，才脆声道：“是！”
说着，已没入了门洞虚空中。
燕飘零呆呆地看着虚空门洞，只觉得好冷，好冷。
冷得直哆嗦。
在燕飘零看不到的山门外面，古月冷闪现出来，眼睛潮红，嘴里轻声道：“白痴！你都不再属于你自己了，还有什么资格爱别人？”
燕飘零当然听不见山门外面古月冷的轻声自语，只定定站在草坡上，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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