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
江娜神情木然，像是突然失去了活力一样。
身旁。
陈阳无奈的看着她：“抱歉。”
“没事。”
江娜摇摇头：“老弟，其实你今天说的话，都是一直埋藏在我心底深处的话，已经埋了十几年了，呜呜呜呜呜。”
江娜突然泪崩了。
陈阳赶紧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结果这一伸手，江娜干脆转身就搂住他呜呜大哭起来。
这下可尴尬了。
公交车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们俩。
陈阳一头黑线。
没招，只能哄。
低声像哄孩子一样哄了半天，江娜这才慢慢止住哭声。
抽泣了片刻，突然起身离开陈阳，红着脸哽咽着说：“对不起啊，老弟，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没事。”
陈阳松了口气。
指着她的脸说：“赶紧擦擦吧，一会妆都花了。”
“我今天没化妆。”
江娜幽幽说了一句，接着低头擦眼泪。
陈阳一脸稀奇：“你没化妆？我滴天，你素颜这么漂亮啊？”
江娜抬起了头：“……”
陈阳：“……”
江娜：“你违心不？”
陈阳一脸无辜：“表姐，我说的真心话。”
江娜破涕为笑，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傻子？‘我滴天’那三个字咬的那么重，一听就是演的。”
陈阳简直哭笑不得：“姐，刚刚……那样，你还能留意到我的咬字情况？你到底真哭还是假哭？”
“你管着了。”
江娜红着眼圈又翻了个白眼，接着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老弟，谢谢你啦。”
“不用谢，你不骂我就行。”
陈阳也松了口气，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我也是冲动了，连累你还挨了一巴掌。”
“没事，这不是第一次了。”
“啥？”
陈阳一愣：“不是第一次？他以前打过你？”
“嗯。”
江娜把公交车窗打开，让风吹在脸上，喃喃说道：“以前小时候，他没少打我。我觉得，他那就应该是严父的样子。”
“所以从小到大，我最渴望的就是爸爸能和颜悦色的跟我说说话，或者陪我玩玩。”
“于是我拼命读书，努力学习，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自从上了大学后，爸爸终于变了。”
“变成了好像……慈父的样子。”
“不再打我，不再骂我，给我钱花，教我如何做人。”
“我一直觉得，我爸是个非常成功的父亲。”
“他小时候对我的鞭策，都是一种策略。”
“直到……”
“我选上空姐，进了航空体系。”
江娜的眼圈又红了，但是强忍着没流眼泪，把眼睛闭上，喃喃自语道：“自从我当了空姐后，他……像是又变了个人一样。”
“监控我。”
“每天都要求我汇报行程。”
“跟什么人过面，跟什么人走的稍微近一点，甚至还打听，我有没有……跟男人睡过。”
陈阳：“……”
这时，公交车停靠站点。
下去一批人。
又上来一批人。
江娜始终不闻不问，依然闭着眼睛喃喃道：“慢慢的，我发现他掌控我的目的，只是想知道我接触的那些人里，有没有豪门。”
“只要听说是豪门家世，爸爸就鼓励我去多接触。”
“说我这个年纪，该结婚了。”
“但凡我的朋友是个没啥背景的普通男孩子，他都会千方百计的让我远离那些人。”
“甚至打电话去威胁对方。”
“他从不让我跟男生外出，坚决不允许我有婚前x行为。”
“我也忍。”
“这也算是保护我的一种念头吧。”
“一直到这次，他……开始鼓励我跟那个机长交往。甚至不在乎那个机长离过婚，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只因为那个机长承诺过，如果我嫁给他，他会送给我爸爸一个酒庄。”
“一个位于波尔多的红酒酒庄”
“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型酒庄，但也价值不菲。”
“所以，爸爸非常赞同这件事。”
“他给我的解释就是，男人离过一次婚，会分外珍惜第二段缘分的。而且，离婚的男人更会心疼女人。”
陈阳实在听不下去了：“放他娘的……咳咳，这叫人话？这世界上，哪段半路夫妻是幸福的？对方还有俩孩子？”
“嗯。”
陈阳已经不知道咋吐槽了，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就没打算反抗一下吗？你不是说，我妈经历过的那事，要是换了你，你也会离家出走吗？”
“理论上，我会。”
江娜慢慢睁开眼睛，扭头看着陈阳说：“但是，我更渴望爸爸能像很多视频里的爸爸那样，把小棉袄当成上一世的情人宠着。我渴望爸爸的在乎，不想打破这份虚假的宠爱。”
陈阳：“……”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以前总听说江东海是个宠女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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