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感受到身后冷飕飕的眼刀子，溜走的脚步更快了，一下子就从院落中消失不见。
....
另一边。
苏袅袅如约到达了顾家老宅的门口，看到了顾长鸣依旧站在那老宅门口，久久地盯着掉落在地上的牌匾出神。
苏袅袅提醒了一下他。
“顾医师。”
顾长鸣回过了神来，扭头看向了苏袅袅，眼神沉着下来，缓缓说道。
“你来了。”
苏袅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牌匾，沉声说道。
“我们，进去吧？”
顾长鸣点了点头，扭头就顺着废墟宅院的墙壁，低着脑袋四处查看，貌似在找什么。
苏袅袅跟在他的身后，疑惑地看着顾长鸣蹲着小心地找着什么，下一刻顾长鸣貌似发现了什么，立马蹲了下来，在一处角落翻开石块。
苏袅袅走到他身边，打算蹲下来细细查看，结果发现，这是一处...狗洞？
她惊愕地指着这狗洞，对顾长鸣问道。
“顾医师，你...要钻狗洞？”
不是吧？
不是吧？
咱要钻狗洞啊？好好的大路咱不走，要钻狗洞啊？
顾长鸣扭头幽幽地看着苏袅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里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傻？
他继续管自己挖着狗洞，脏乱的手指沾上了黏土，指甲里都钻满了黑色的土壤，但顾长鸣一点也不在意。
“顾医师，我帮你挖吧。”你这么挖，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挖完。
但顾长鸣没有点头，而是继续管自己挖，紧接着狗洞下的土壤里慢慢就显露出了一个小盒子来。
这盒子的材质看起来不错，是檀木材质，上面刻着精致的复杂花纹，但是表面上有一些刮痕，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顾长鸣看到这盒子，面上顿时就变得愉悦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盒子拿出来，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土，对着表面的尘土吹了几口气。
他打开盒子，确保里面的东西没有丢失，龟裂的嘴唇咧开，露出了一排白牙，痴痴地笑了一下。
“没丢，还好没丢。”
顾长鸣抬头看向了苏袅袅，颤颤巍巍地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苏小将军，我们进去吧。”
说完，他就伸出手来，示意着苏袅袅拉住。
苏袅袅疑惑地拉住他的胳膊，瞧了一眼这围墙，又是瞧了一眼顾长鸣。
“愣着干什么？飞啊！”
顾长鸣见她傻愣愣地站在那，瞪眼甩了甩手，示意她赶紧带着自己飞进去。难不成还要他背着她爬进去么？
苏袅袅顿时明白了，拉着顾长鸣的胳膊，运气于脚底，唰得一下就飞了起来，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轻功带人，有点不稳。
落地的时候，苏袅袅猛地一个滑铲落在地上，扯着顾长鸣惯性飞出去的身体，让他一个回旋就落了回来。
“.....”
顾长鸣用手扶了一下自己的腰，深深地叹了口气，在自己的腰上扯了一下身骨，忍着不适缓缓站起来。
他无语地看着苏袅袅，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下刚才飞锤转圈的眩晕感，才说道。
“苏小将军，你的轻功，还得多练练啊。”
苏袅袅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这..好吧，她轻功也才学习没多久，能一个人飞得如此稳当也是不易了，但是带个人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顾长鸣见她这模样，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扶着自己的腰缓缓朝着空旷的地方走去，在一处布满杂草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着塌陷下来的祠堂，他跪了下来，朝着祠堂里被埋没的祖先牌位磕了头，直到脑袋有些眩晕，额头出现了淤青和丝丝血迹，他才停了下来。
【列祖列宗恕罪，不孝子孙...没有守住顾家...】
他看着祠堂，跪了许久。
待想起自己今日晚上是来干什么的，才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苏袅袅说道。
“苏小将军，开始吧。”
“用..用你见到信儿的办法，让我再见一次信儿。”
顾长鸣手颤抖了一下，空洞的双眸中翻滚着汹涌，“只要见一次，见一次就好...”
“以命为代价，都没关系...”
后面的话，苏袅袅听不到了，声量太小，像是顾长鸣在自言自语，喃喃自语。
苏袅袅想起了功德任务上的内容，最终还是拿出了朱砂和一些东西来，伸手在地上画起了当初的召唤阵。
幽幽夜风从远方吹来，当眼前的风刮过顾长鸣的双眼时，他没有在意那肆虐的阴寒如何侵蚀他千疮百孔的内心，而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小小身影的出现。
泪意从他的眼眶中集聚，但他却无泪可流。
“信儿..爹在这。”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小小的孩童鬼走去，抖着手蹲了下来，满是伤口的手指想摸一摸那稚嫩的脸庞，但他发现，自己触碰不了。
但，没关系，见到了，就好。
.....
“唉，天不遂人愿。”
黑白无常蹲在苏袅袅的身边，手里拿着泡面吸溜吸溜地吃着，他们一起蹲在远处静静看着顾长鸣父子泪流满面的相见。
苏袅袅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
黑白无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三人面面相觑，接着都是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起叹了一口气。
“顾长鸣活得好惨啊。”
黑无常喃喃着说道，等了半响发现白无常没有回自己的话，扭头看了一眼他，结果发现他的长舌头掉进泡面碗里去了，顿时无语地帮他把长舌头从里头挑出来。
白无常感激地对黑无常抛了个眼神，就继续吃着泡面说道。
“确实惨，家破人亡了，儿子死了，妻子死了，长辈也被气死的气死，病死的病死。”
“本来前途无量，是顾家最有天赋的医者，结果被人心灭的心灰意冷喽。”
“而且还是两次，一次是五年前，一次是东海城瘟疫。”
苏袅袅摇了摇头，如果她是顾长鸣，估计都得被搞得抑郁至极，拿刀自杀了。
想到任务要求顾长鸣活下去，苏袅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问，人间还有什么值得顾长鸣活下去吗？
可能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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