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跳出来几条微信。
叶蓁蓁点开屏幕看。
余晖约她晚上七点去吃牛排。
地点是云城新开的一家高端西餐馆，环境优雅，价格不便宜，需要提前预定。
钟离在旁眼睛瞪得溜圆，昨天叶蓁蓁和余晖见过面，听叶蓁蓁刚才聊天的意思是要把文白景的钱还给他。
看样子是下定决心要和文白景一刀两断了。
钟离大胆推测，小声试探道：“蓁蓁，你不会要和初恋旧情复燃吧？”
叶蓁蓁拿着手机，托腮沉思，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回复。
钟离推了推正在发呆的人，有点担忧：“虽说我一直劝你重新开始，不过也不能找初恋呀，他当初为了钱抛弃你，难保以后不会为了别的抛弃你。”
叶蓁蓁没有作声，像是做了决定般，低头自顾自地回复信息。
昨天余晖说要在云城停留几日，只为多看看叶蓁蓁，弥补从前的亏欠。
快到约定时间，叶蓁蓁安排完工作，适当装扮了一下如约赴宴，掐着点，一分不差。
如今面对这样高雅有格调的场合，她不再局促不安，足够从容自若。
这份底气和淡定，究其根源，很大程度上源自文白景带她见过世面，也源自如今她能靠自己消费得起。
毫无意外的，余晖已经恭候多时，餐桌上开了瓶名庄干红，见叶蓁蓁前来，余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他微笑着问：“蓁蓁，路上堵车吗？”
“还好。”
余晖抱起餐桌上的花递给她。
叶蓁蓁迟疑了片刻，没有接过花束，不动声色的说：“放在桌子上吧。”
余晖尴尬的笑了，依言将花束放在餐桌旁。
那是一束黑魔术红玫瑰，用黑色珠光纸和黑色仙女纱包装，深红色的花瓣泛着黑色，有厚重的丝绒质感，整体上无不透露着华贵与神秘感。
九十九朵。
服务员拉开餐椅后，叶蓁蓁用手背抚裙缓慢坐下身。
服务端起酒瓶给叶蓁蓁的酒杯中斟酒。
叶蓁蓁面上挂着淡笑，礼貌的出声阻止：“谢谢，我开车不方便喝酒。”
服务员愣了一下，手臂僵在半空。
余晖点头示意服务员，让她不要倒酒。
点好单后，服务员离开。
余晖眼睛亮得出奇，不眨眼的盯着她，如同欣赏一只开石后精心雕琢，造型精致，种水明亮清透，质地细腻的玻璃种翡翠。
完美无瑕。
又价值不菲。
他们见证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也曾相濡以沫。
哪怕是那几年走失过，如今余晖依然想要找回相忘于江湖的昔日恋人。
余晖找话题和她闲聊起来：“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说完，停顿了片刻，有点心疼的说：“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吃了不少苦吧？”
一个女人愿意同某个男人诉苦，代表她不排斥他，愿意同他敞开心扉，那一切都好办许多。
叶蓁蓁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她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和余晖倾诉，回之以礼貌的浅笑，“我过得还好，没怎么吃苦。”
余晖听她这么说，没有接话，两指扶着高脚杯，在餐桌上缓慢晃动，宝石红的液体轻微荡漾，掀起细小的红色浪花。
服务员很快端来开胃菜。
餐前面包，龙虾色拉卷，法式香煎鹅肝配树莓酱，虾仁藜麦沙拉。
余晖眼眶湿润，自责的说：“蓁蓁，从前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不知为何，如今看见余晖眉头拧紧，泪花闪烁，她没有一点点感觉。
反倒觉得一个大男人这样，有点矫情。
旁边桌食客的目光投向两人，叶蓁蓁顿觉尴尬不已，出于基本的礼貌，叶蓁蓁递给他一张纸巾。
余晖接过纸巾，紧紧攥在手掌心，“蓁蓁，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回来我身边好吗？”
叶蓁蓁握着叉子，始终没有胃口，轻轻放下叉子，“余晖，我今天来赴约是想告诉你...”
服务员端来黑松露蘑菇汤。
话题太私密，有旁人在，叶蓁蓁多少有点说不出口，只好停下来，等服务员离开。
服务员刚走开。
余晖突然转移话题，笑着说起叶茂。
那时候刚和叶蓁蓁恋爱，叶茂通过QQ空间发现他们谈恋爱了，没事就跑去踩余晖空间。
偶尔有其他女生给余晖留言，叶茂总是顺着蛛丝马迹去看余晖有没有和别的女生暧昧。
比叶蓁蓁还上心。
不知道的以为是叶茂在和他谈恋爱。
说起叶茂这个粗枝大叶的傻小子，叶蓁蓁忍不住笑了，他老母鸡护小鸡仔般，总是担心叶蓁蓁上当受骗，害怕叶蓁蓁遇见坏人。
却没有料到他眼中女神一般存在的姐姐，会被男人伤透心。
余晖见她笑意盈盈，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服务员穿梭在西餐厅，端来M9和牛西冷牛排。
余晖声音有点兴奋地说：“这个牛排肉质口感好，入口有甜香牛油味，口感嫩滑，汁水充足...你尝尝。”
很像美食博主。
叶蓁蓁不是没有吃过更好的牛排，那时文白景带她去周边城市旅游，在西湖附近吃Ｍ12和牛菲力牛排、金枪鱼、鱼子酱......
那天发生过什么，她记不太清楚了。
只记得那天入住的酒店是一趟文化苦旅，墙上挂着八大山人的书法作品，书桌上是文房四宝，一盏纸灯悬于屋梁之上，屋内陈设古朴典雅，竹帘、木窗、屏风......
昏寂灯光下，文白景握着她的手附庸风雅写了两句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还没有写完，叶蓁蓁笑着歪倒在他怀里。
她只记得文白景曾亲手为她煮面，面条里有北极甜虾。
他们曾举案齐眉，交颈相靡。
...
叶蓁蓁不知道她笑了，笑得纯真又甜蜜，酒窝里溢出醉人的甜酒酿。
她也没有听见余晖在说：“蓁蓁，我爱你，这么多年我一直爱你。”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见叶蓁蓁笑意正浓，余晖以为叶蓁蓁心动了，心下大喜，心情颇为愉悦。
他试探性握住叶蓁蓁的手，笑容愉快：“蓁蓁，你同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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