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乌松月绷紧了脊背，压低上半身伏在马背上。快速地从林间穿过。
身后有人叫她，她扭头看过去，萧茹玉也气喘着跟了上来。发丝被雨水打湿粘在脸颊上，却没有丝毫狼狈。
乌松月略停下等她赶上来。
萧茹玉跟她道：“青萝，我跟你一起去。”
她摇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皇姐，现在殿下和犬牙没回来必定是遇上了麻烦。”
“陛下这次看似志在必得，在确认殿下生死前，他不会放你离开的。”
“可你一个人……”萧茹玉急忙出声。
她们身后的雨幕里已经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听声音来人不少。
领头的人在后面喊话，要萧茹玉跟他们回去。
萧茹玉无奈地叹了口气，调转马头，知道去不成了，肃然地对着她点点头。
叮嘱道：“青萝，万事小心。”
乌松月目送着萧茹玉被接走，继续骑马朝密林深处深入。
皇家林场范围很大，她若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跑，就太浪费时间了。
她召唤系统：“极夜，兑换地图道具。”
下一秒一个皇家林场的小型地图挂在她视线的左上方。蓝色的地图上有两群小光点，显示着现在林场内的人数。两队人一前一后。没法判断萧衍在哪一堆里。
既然都在一个方向上还好办一些。她去看看就是了。
还没达到第一个光点的位置，乌松月就小心地放慢了马的速度。
地上的草丛被压得东倒西歪，枝叶凝固着斑驳的色块。她翻身下马，蹲下身摸了下上面的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
是血。还掺杂着某种别的味道。
看来附近曾发生过一场恶战。
她小心地朝前面走，黑暗中只能看见物体的轮廓。没多远她顿了下。她低头看着脚下，有东西撞到脚上，用脚尖踢了踢。
有点软。是人的尸体。
她心脏重重跳了下，深呼气，蹲下去掰过尸体背对的脸。
看到被扭过来的陌生脸孔，她才暂时松一口气。
这人的武器还丢在手边。乌松月捡起来，扯掉尸体脸上的面巾，擦干净剑刃上的血迹继续向前。
再往前走她又在草丛里看见了两三具装扮差不多的尸体。
之前她还不确定，现在看这些尸体的衣服材质，应该是萧坚派来的人没错了。
只是不清楚，萧坚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
她站在原地瞧着左上角的地图，在小地图上她和第一个光点几乎脸贴脸了，实际上应该还有些距离。
会是谁呢？
她迈步往前。
横里突然伸出一把长刀，刀风擦着她的喉咙划过，带出灼热的痕迹。乌松月本能地后撤抬剑去挡，金戈相击，在黑夜中发出震耳的蜂鸣声。
“郡主？”黑暗中传出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咳咳，郡主您怎么在这儿？对不住，刚刚……”
乌松月淡淡地看向犬牙，他从黑暗中一步步挪出来，往日脸上待人游刃有余的笑都无法维持住了。
她问道：“萧衍呢？”
犬牙捂着心口，第一次听她直呼殿下的名讳，却并未觉得不敬。他扶着树干，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殿下朝那个方向去了，另一队人去追殿下了。”
她点点头，翻身上马。
犬牙喘息着喊她：“郡主！这些人是皇帝手中精锐，只听令于皇帝。你一个人……”
乌松月看了他一眼，浅笑着道：“回去吧，长公主那里还要人保护。”
犬牙敛住神色，叹了口气，不再相劝。
朝她拱手道：“郡主，万事小心。”
她笑了笑，轻斥一声策马前行。
犬牙和长公主真是……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路上又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尸体。衣服的样式和前面的不同，衣料稍微差些。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儿也越来越浓了。她止不住皱眉。
这些应该是留下保护萧衍的人了。
双方折损这么多。看来萧坚老头子还真的是下了血本。
她这次没刻意放慢速度，在到达时马匹的嘶鸣声吸引了空地上所有人的视线。
乌松月却没察觉到那道微凉的目光看过来。
她皱着眉，坐在马背上，在这群人中寻找萧衍的身影。甚至没看到萧衍离开时挑选的那匹马。
一个面目陌生的人瞧见了她，嘶哑地喊着她。
“郡主！安宁郡主！”
她翻身下马，趟过横跨两方人马之间横亘的小溪，走到那人面前，才看到那人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那人单手撑着剑，单膝跪地，已经站不起来了。见到她过来后咳了口血，开口道：“郡主，小人是殿下身边侍卫。还望郡主保护殿下脱身，大恩大德……”
乌松月抬手制止了他。半弯下腰，撩开萧衍黑色的发丝，露出苍白的半张脸。他半边身子都是血迹不知道是下属的还是自己的。
她轻笑了声。
还真是命大。能撑到她赶过来。
她接过萧衍，半靠在她怀里。
一直硬撑的那人也终于撑不住，晕死过去。
乌松月一手托着萧衍的腰，一手拎着剑站着。溪对面四个蒙面的暗卫犯了难。
其中一人上前商量道：“安宁郡主，手令上只要平王一人。还请把他交给我们。”
她还没说话，靠着她的人却醒了，伏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喘息。闹得她分神。
他嗓音喑哑道：“他们说得对，萧坚只要我一人性命，你把我交出去，他们会放你走的。”
黑眸艰难地去寻找她的视线，乌松月皱着眉看他，觉得他又在发疯了。
虚弱的语气中还透出一丝兴奋？
“闭嘴，”她呵斥道，“我要是把你交出去，还冒着雨跑这么远？”
这时候她精神紧绷，完全没反应过来，萧衍能开口说话了。
真凶。他疲惫地闭上眼。
乌松月垂眸看了看他，以为他睡着了，回身找了棵最近的树把人放在树底下。
她提着剑回去，暗卫们对视了一眼不见她有还人的意思。
她轻叹道：“可惜了，萧衍是我的人。就是阎王爷来了，今晚也别想从我手里带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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