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难沉默了，停在了原地。
陈光华不了解过往，最明智的选择同样是沉默。
只剩下秦启明那悲愤的喘息声，他整个人都抓着牢门上的栏杆，双眼布满血丝。
牢房内附着寒芒的灯光打在陈光华的身上，映照出他苍白的脸色和慌忙的心境。
秦启明背着泛白的牢房灯，脸色映照出一片昏黄。
那是地牢走廊上的长灯的效果。
长灯同样将昏黄的光投向了杜五难，但他背着身，身体斜向一侧。
只拉下了一个长长的身影和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庞。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下来，氛围变得无比压抑。
秦启明此时仿佛是一个待爆的火药桶，只差最后点燃的那下，几乎一点就炸。
他压低了嗓音，继续颤抖着低吼出声：
“你们这类人，谋事的能力很强很强，这点我承认。”
“可你们都有个大病，太自以为是了。”
他狠狠地盯着背过身的杜五难，似在宣泄多年来的积愤。
“你不该把别人的善良，当作你可以牺牲的筹码。”
这次秦启明的话语，像是触动了杜五难的内心。
有那么一瞬，杜五难的身形微微地颤动，但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一刻，旁观的陈光华觉得，杜五难似乎忽然老了许多。
那是一种感觉，非要形容的话......
对，身上的精气神儿丢了！
许久，杜五难转过身来，脸上的神色似乎没有过多的变化。
仿佛刚刚秦启明所说的话，只是在他耳边吹过的一阵风。
“你把太极突破炼气的那部分心法告诉我吧。”
没成想，杜五难一开口竟是和刚刚完全没有关联的话题，像是在刻意避免继续的深入。
“什么......”
秦启明人突然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之前的情绪都不连贯了。
就连陈光华也是一脸诧异。
同时心思飞快动了起来。
他要太极心法做什么？莫非是别有用心吗？
不过，秦启明很快就回过神来，慎重的说：
“你想要太极心法做什么？那个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对于秦启明的质疑，杜五难表现得满不在乎。
“外面可能有个女孩需要呢。”说着，他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陈光华。
几乎瞬间，陈光华就读懂了眼神里的深意，着急地惊呼出声：
“你...你是说胜男！”
秦启明同样懂了杜五难的意思，纵使心中愤慨，这次却没有去反驳。
他只是不喜欢动脑，不是没有脑子。
若是能逃出去，陈光华肯定不愿意一个人出逃，因为监牢内还有他的女儿，那是他唯一的牵挂。
可一个没有修为，只会些招式太极的普通人，带上只会是个累赘。
那么，问题就变得简单了。
就是让那个普通人，成为修士。
就算境界低，起码有些自保的能力。
不客气的说，就是不至于被一枪打死。
除此之外，成为修士后，体力大幅提升。
这样才会减少被抓的概率。
综上，即使杜五难再次利用了人心，秦启明必须得认。
想通后，秦启明丝毫不拖泥带水，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好！”
杜五难有些意外，眼神里多了些欣赏。
“你比表面上，要聪明多了！”
四目相对，秦启明没有接茬。
和一个精明的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会吃上暗亏。
因此，他直接讲述了杜五难所要求的心法。
很快，太极心法就讲述完了。
经过这么一阵，众人的心绪逐渐地平复了下来。
“那个......”
见另外两人看向了自己，秦启明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我儿子最近怎么样？”
关切、担忧、愧疚的神色糅合在秦启明不大的眼眶之中，此时的秦启明，只是个自认不称职的父亲。
在场的三人都是父亲，此时此刻都有些感同身受。
“放心，你家小子可不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杜五难和秦苦远算是打过交道了，当然清楚秦苦远称得上异于常人。
而纯粹的陈光华觉得自己听出了杜五难话里的漏洞。
不会有大问题，那就是有小问题喽。
这完全是他想得太多。
“那就好，那就好。”
秦启明喃喃道，语气里有些喜悦，也很庆幸。
他这次情愿相信杜五难所说的话。
人都喜欢听好消息，他也不例外，尤其是涉及到他的儿子。
他亏欠了太多。
问题的根源虽然是千面族，可他过不去自己心中的槛。
没有什么问题再被提出。
杜五难随即踏着小步离开了，阴身一用，身形再次隐匿。
他没有立刻离开地牢，而是在今天夜里，完成了内乱计划的第一步。
穿过晦暗的走廊，杜五难来到了地牢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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