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把苏正兴领到二楼雅间，恭敬地递上菜谱。
“客官请点菜。”
苏正兴接过菜单放在一边，抬眼看着小二，“今日你们东家可来了酒楼？”
“小的不知，客官您还是先点菜的好，这时候吃饭的人多，后厨很忙，点完菜还得等一阵子才能上菜。”
见小二摇头，苏正兴又问：“你们的东家可是江姝月？”
“不好意思，客官问的问题与饭菜无关，小的无可奉告。”小二回答严谨且客气。
苏正兴又追问：“楼下那块牌匾可是皇上御赐的？”
天下第一楼是皇上御赐的事，苏正兴曾有耳闻。
提起御赐牌匾，小二笑着回答：“客官好眼力，那正是圣上御赐的。”
“真的？”
苏正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难怪月儿她这么有钱，原来还真是入了圣上的青眼。
这泼天的富贵，苏家就要咸鱼翻身了，苏正兴激动万分，如同天上掉金子砸到他头上。
小二见苏正兴总在打探东家的消息，完全没有要点菜的意思，他恭敬地微微躬身：“客官慢慢看菜单，小的一会儿再过来。”
这时候酒楼正是上客人的时候，他还得去大厅等着安置别的客人。
苏正兴高兴得昏了头，豪气地一挥手，“等等！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上两个就行，多了我一人也吃不了。”
苏正兴沉浸在喜悦中，完全忘了儿子和妻子的叮嘱。
小二阅人无数，总觉得今日这位客官的气度不像是有钱人。
他耐心劝道：“客官还是看菜谱点菜的好，酒楼的招牌菜也不一定合您的口味。”
苏正兴不耐烦地把菜谱推了推，“真是啰嗦，让你上就上。”
那作派真真是有钱人的口气，小二忙不迭地接过菜谱，“客官等着，小的这就去安排。”
小二给苏正兴泡好一壶茶退了出去。
雅间里只剩下苏正兴一人，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汤甘甜，芳香四溢，从舌尖慢慢滑进喉咙，给人一种丝滑清新的感觉，就如同夏日的蜻蜓饮着晨露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又回味无穷。
“好茶。”苏正兴不由得夸赞出声。
这种好茶还是他爹在世的时候喝过，多年未尝，他还是能一口就能分辨出来。
兴奋并没有使他忘记来的目的，猛喝了两口茶后，他起身走向门外。
刚走到雅间的廊下就嗅到隔壁雅间的菜香味。
这时，有脚步声响起，有两个清秀的小二送菜上楼。
苏正兴退后半步，听到隔壁有碗碟相撞的声音，接着有关门声传来。
估摸是小二送了菜出来，他快步追了出去。
“小二哥等等。”
两个小二停下脚步回头，“客官有何吩咐？”
苏正兴挺了挺胸脯，微微抬起下颌，“我是你们东家的大舅，你们两个谁去通报一下，让月丫头过来一趟。”
两小二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二一脸为难：“这……这位客官，真是对不住，咱们就是一个跑堂的，这话还真的传不了。”
东家姓苏，大家也知道，这人是否真是东家的大舅，小二们却真不想知道，他们听命于掌柜，只管做好手里的活，把酒楼的客人伺候好就行了。
苏正兴没想到酒楼的小二训练有素，完全不接他的茬。
他双眸骨碌碌地一转，顿时计上心来，“你们不传话拉倒，给我来一坛好酒。”
“哎！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去拿。”
两个小二如获大赦，微微躬身后转身就跑。
片刻后，酒菜上桌。
小二放下手里的菜介绍道：“客官，这是咱们酒楼的招牌菜，金汁烩四宝，蜜制香鹅，客官请慢用。”
另一个小二小心翼翼地放下酒坛，“今日酒楼里没有最好的‘西凤酒’了，不过这‘碧芬酒’也不错，口感醇厚，有独特的芬芳，客官可先尝一杯，若不满意可再换别的酒。”
苏正兴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对小二说：“倒一杯尝尝。”
酒坛打开，芬芳馥郁。
苏正兴光闻着味，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了起来。
好酒入嘴，口齿生香。
“好酒，真是好酒，不用换，我就要这一坛了。”苏正兴说着拿过酒坛自斟自饮起来。
小二们见客人满意，道了一声‘客官慢用’就退了出去。
出了雅间，一个小二忐忑道：“这位客人真奇怪，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他乱攀交情吧？他又说的跟真的一样。”
“来酒楼大多是请客的，这独自要了好酒好菜一个人吃，这还是头一回见。”
几个小二小声议论着下了楼。
雅间里。
苏正兴从细细品尝到大快朵颐，酒太香醇，伴随着琴声悠扬，他一杯接一杯地完全停不下来。
不到两刻钟，桌上的酒菜一扫而光。
他打了一个饱嗝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下楼。
“结……结账。”
胡青见他身子晃悠，舌头都快捋不直了，连忙上前把他领到了大厅里的桌前坐下。
小二递上菜单，“客官，你一共消费了一两零三百文钱。”
“这，这么多？”苏正兴两手往衣袖里拢了拢，身子往圈椅里靠去，完全没有要掏钱的意思。
小二熟练地把菜钱酒钱还有雅间的费用挨个地报了一遍，“这位客官，您再仔细看看，小的没算错。”
“算错了也没关系，这都是咱苏家人的酒楼。”
胡青微微皱眉，心里暗道：
今儿个这是遇见吃霸王餐的了？
“客官是用现银还是银票？”胡青不卑不亢。
苏正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挑起左眉道：“刚才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们把我外甥女叫来，你们却推三阻四的，这账必须得月丫头亲自来结。”
负责收银的小二急眼了，抬眼看了胡青一眼，又看向微醺的苏正兴道？“客官别为难在下，请把账结了再去找您家外甥女不迟。”
胡青也陪着笑脸说：“酒楼的每一文银子都是要入账的，公私分明，还请客官理解。”
“那不行，实话告诉你们，今儿个不见到月丫头，我就住酒楼里了。”
胡青：“……”
正在相持不下之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报官去，就说有人在聚仙阁吃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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