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沅故意这么说，半真半假，让他自己判断去。
果然，傅行深沉默了十几秒钟，紧接着，他哼了声。
“你舍得离开研究所？”
“傅总不是说么，我们研究所要完了，既然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就像韩凛说的，换个平台，说不定更能挖掘自己的潜力。”
她说得丝毫不像是敷衍，傅行深收回手，关上车窗。
“开车。”
他把电话挂断，微阖的眼皮不安地跳动。
说着说着，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音，简知沅一看，他竟然把电话挂了！
轻呵一声，简知沅倒也不觉得奇怪，他这种人，自以为是的很，既不能太顺着他，也不能完全忤逆他。
她只说考虑一下，没有明确说要跳槽，留给傅行深的便只有猜测和不确定，这才好玩呢。
研究所人少，下班就早，竟然比平时早下班两个多钟头。
简知沅还想待会儿，肖主任一脸颓丧地摇摇头。
“你回吧，活儿是干不完的，总不能大家都走了，全部推给你一个人干，你……”肖主任眼里有不舍，但还是挥了挥手，叹道：“没事多看看其他地方，要真到了那一天，我也祝你有个更好的去处。”
肖主任没有明说，话语悲壮，简知沅也听出了几分他的意思。
他希望她尽快找好下家，免得研究所真到了撑不下去的那一天，她走也走不成。
她背起自己的包，路过肖主任身边，停下脚步，郑重开口。
“您别过分担忧，研究所不会倒的，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知沅……”
肖主任欲言又止，终究是没说出那句想说很久却没说的话，看着她几近小跑着离开。
离开研究所，简知沅没急着回家，她在网上搜索到M集团今天在某校有宣传活动，她正好去看看。
到地方时，学校大礼堂挤满了人，座无虚席，就连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走道也站满了人，大家翘首以盼。
简知沅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找到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位置站好。
台上的显示屏上印着M集团的宣传语，旁边的人在小声议论。
“你们说公司的福利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吗？”
“大差不差吧，我听我一个已经进去的学长说还不错。”
“还好我带简历了，等下就投了看看。”
“切，就你？人家公司招的是人才，不是人手，我们啊，看看得了，别当真。”
……
旁边几个人还挺幽默，不过简知沅也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很多人都想进M集团。
简知沅今天穿的便服很简约，混在大学生当中毫不违和。
“我听说正远集团最近也在招聘，你们怎么不去试试？M集团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佯装不小心被挤过去，正好插了句嘴。
“不是我们不想，是不能啊，正远集团设置的门槛太高，我们连敲门砖都没有，M集团让所有人都可以试试，哪怕为了这点希望，有的人也会挤破头啊。”
M集团没设门槛？他们是来者不拒啊，简知沅听着惊讶，没有表现出来。
不一会儿，宣讲会就开始了，礼堂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举着手机拍照。
简知沅扫了一圈，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青春面孔，都充满期待地看着大讲台。
这画面……
她想说，如果真有这么好的岗位，早就在内部瓜分完毕了，绝不会流到市场上。
M集团这么做的理由无非一个，那就是告诉大家，他们是爱才的，这样才能把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吸引过去，而在场的大多数人，只是免费的宣传喇叭。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炮灰。
“同学……”
“怎么了？”
简知沅拍了拍左手边的一个女生，想和她换个位置。
那女生转头过来，被她挡住的一片视线重现眼前。
简知沅被一个黑色的身形吸引过去，那个人……
“没什么。”
简知沅摇摇头，在人群中一步一步挤过去，等她到那个黑色身影刚才的位置时，人已经不见了。
就那么一瞬间，如果不是反复确认，她肯定以为自己认错了。
她拨了郑筱的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依旧盯着人影可能消失的方向。
“筱筱，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啊，帮我爸跑腿，怎么了嘛？”
“晚上去柒酒吧，有时间吗？”
郑筱正面对着合作商，谈了很久都没谈拢，面如死色，听到简知沅的话，眼睛瞬间亮起来。
“好啊好啊！”
应完，她眨眨眼，摇头：“不对，你不怕你家那位又搞突然袭击啊，不是我说你俩，以前是你抓他，现在是他抓你，啧。”
指腹抵了抵眉心，简知沅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好像确实如此。
“先别管他，去不去柒酒吧？”
“去！当然要去，我还就不信，我拿不下小小一个应森。”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郑筱曾经说过很多次要拿下谁，结果就是拿下了又抛掉，没拿下的就当过去式，所以她不担心郑筱陷进去。
“麻烦让让……”
宣讲会进入正题，大家都从后面往前面挤，简知沅已经了解大概的情况，大讲台上的话无趣且没营养，十句有九句在画大饼。
没有继续听下去的闭眼，简知沅从安全通道离开。
应森在车上摘了口罩墨镜，把黑色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拉。
“先生，见到她了吗？”
“哼，她那么狡猾，拿自己当幌子吸引人流，怎么可能会出现。”
应森眼中涌动暗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掌部大鱼际的位置盖住照片上人物的脸，下颌的黑色小痣若隐若现……
“可是她的确回国了，她就打算在暗中待一辈子吗？”
“她这种人，是见不得光的！”
应森眼神发狠发恨，脸上的疤痕更显几分狰狞。
“那现在回去？”
“嗯，告诉酒吧的人，今晚暂停营业。”
“为什么？最近人流量不错，而且您不是想要更多信息……”
“真正有用的信息她是不会流出来的，那些只要保证特定的人听到就行。”
应森嘴角噙着一抹算计的笑，刚才在礼堂里，再慢点就露馅了。
“明白了。”
银色轿车驶离大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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