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我跟她妈妈从来没有觉得我们教育失败。可在你这件事上，我们第一次开始怀疑这样的与人为善的生存之道，是不是就是错的。
烟烟她，宁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从未在人前说过你和你们江家半个不字。
你的母亲，毁了她的梦想，让她除了淌过那条血淋淋的路，别无选择。
你可知，王神仙对她的赞许？你可知，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在神外，比你更优秀。因为她接地气，她有着达济天下的医者仁心。她有着老一辈人的善良和胸怀天下，她从不急功近利。”
江北沉默着，垂着头，默默听着。
闻思邈叹着气，隔着半开的门看见抱在一起的母女，态度还是终于松动些。
“坐吧，总这么站着，传出去，该说我倚老卖老了。”
闻烟挽着陈瑛走进来时，江北正在给闻思邈倒茶。
蔺程程远远地偷偷地给她比了OK的手势。
陈瑛挨着闻思邈坐下，携手走过半生的人，相视一笑。
“我去点菜，妈妈在家时总是念叨温县的那道菜，这家店是最出名的。”闻烟拿着菜单走出包间，江北紧随其后。
等在舆论风暴中的两位消失在房间里，闻思邈才重重地叹息着。
“叔叔阿姨，我用不用先回避一下？”蔺程程怯生生，举着手像小学生。
陈瑛笑了笑，“你这孩子，我看呀，江北最该谢的人是你。”
蔺程程狗腿子似的端起水壶，给他们两位虚虚地添了些茶，“我原来跟大哥态度一样，坚决不同意烟公主重走老路。可是我看她实在难受，真的难受。”
蔺程程放下水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江北回来这一年做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可能还小，觉得爱情至上。所以，我觉得真心相爱的人，不该这么草草收场。”
“你们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陈瑛略微严肃地说，随后又心疼这两个孩子。
蔺程程呵呵笑着，没再说其他的。
陈瑛话头一转，便对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听说，你连手表都送人了？”
“我的亲妈呀，您说整天在家养生的老太太，怎么消息这么灵通。这事烟烟都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闻陵先把陈瑛捧的高高的。
“还能是谁，邱烨上次去家里送东西，不问自招。他，是你们这群人里，最实诚的孩子。”闻思邈沉声说道。
闻陵只猜到关小关，没想到会是自己身边的人出卖自己。
“回去我就开了他。”
闻烟就在刚才那个小客厅点菜，菜单看了两遍，最终定了下来。
服务员走后，闻烟才转身盯着身侧的人，紧紧盯着。
“江小四真棒！”
江北握着她给自己点赞的手，“表现的不怎么好，好几个问题我应该第一时间就表态的。”
闻烟抖着肩膀笑个不停，眸子的星星比起刚才更加明亮。
“我还有一个尚方宝剑，等到日后决战时，我再拿出来。在这之前，先保密。”
“保密等级？”
闻烟想了想，“SSS级。”
江北眼底微微震颤，这就说明，尚方宝剑只有闻烟自己知道。
闻烟捧着他的脸，“好了，今晚好好吃饭。明天我爸妈他们，就回衡江啦。”
这顿饭吃的还算顺利，饭间的话题也只是围绕着学校这些事和闻烟寒假后的计划。
寒假还有半个月，她们还想多停留几日。
“我的闻老师，你就是个小学老师，能有多忙？”闻陵打趣着说。
“是村里的事，程程想在村里给这些留守的女孩子科普一下生理知识。”
这是个正事，现在女孩子发育早，有些必要的生理知识需要提前科普到位。
为此，蔺程程还特意买了好些卫生棉。
等忙完这些，她俩回到衡江，没几天就春节了。
今晚，除了江北浅眠一些，其他人都睡的很好。
清早，在酒店大堂。闻陵和蔺程程在忙着退房，闻烟缠着陈瑛他们在撒娇。
“爸妈，回去别担心我。趁着这段时间，找关大爷多学几道菜，咱家那年夜饭也不至于太清汤寡水的。”
陈瑛点着她的额头，“就不该来看你，你惯会哄人开心的。”
闻思邈还是一如往常的柔和，“烟烟，程程做的事是对的。可还是要注意沟通的方法，最好还是有村里的女干部或者学校的老师在。”
“知道了，爸爸。”
闻陵他们开车走了，闻烟看着消失的车尾灯，心里微微泛酸。
江北搂着她的肩膀，“可别哭鼻子啊。”
闻烟狠狠推了他一把，“有件事，我告诉你，想哭的不知道是谁呢。”
蔺程程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们温存吧，林校长来县城办事，我去前面路口等着跟他一起回学校。你俩，自便。”
闻烟晃着手里的车钥匙，“走吧，温县县城半日游。本小姐今天及时负责的小地陪。”
车子行驶在不算宽敞的马路上，江北还在追问刚才闻烟说的问题。
闻烟笑的止不住，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晃。
“你先检查下，安全带系好没有？”
江北也是很是配合，安全插口拔开又重新插上。“说吧，安全无虞。”
闻烟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的说，“江北，我哥就是个老狐狸，他的话可信可不信。比如？”
她稍作停顿，弯弯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比如，爱要大声说出来，比如，我以后想要两个孩子，哥哥会永远保护妹妹。”
这句话，远远超出江北所有猜想。
他看到闻烟笑盈盈的脸，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闻烟这句话的潜台词。
“你，你说什么？”
闻烟把车停在商场门口划好的停车位上，解开安全带，一把把人捞在眼前。
四目相对，她柔声说，“江北，我哥在骗你。我并没有失去做妈妈的权利，我只是月经不调，仅此而已。”
随后，江北语无伦次，慌不择路不知该如何是好。
闻烟替他解开安全带，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江小四，等我回到衡江，就去看中医调理身体。”
接着，在神外以冷漠自持出名的江主任，流泪于无声，一滴滴落下。
落在闻烟起伏的肩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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