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部的小楼处于交战区中心，一点得断十来回电和水，季岭打着手电筒走进去，从抽屉拿出那块金属片。
“喂，小周舒啊。”季岭拨通电话。
周舒这会儿刚准备上早课，看见季岭的电话直接拎着茶叶蛋到走廊接通：“兄弟，你这上个班不是使唤萧池就是使唤我，干脆回家当资本家吧，我看你挺有天赋的。”
“扯犊子，都是同僚互帮互助一下怎么了？”
季岭胡诌了两句，“你现在还能进黄导办公室吧？我听说他把你挖过去做数据了。”
“兄弟，犯法的事情不要再叫我了，我真的是头悬在裤腰带上替你做事。”周舒忍不住骂，“要不是跟你一起长大，你让我入侵加德纳军校内网的事谁敢帮你干？”
“放心。”季岭扯着唇角笑，“这回的不犯法，就是得偷偷摸摸来。”
周舒：“……”
“兄弟，你是不是用这种忽悠人的手段骗到虞秋深的？还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做，但是不违法的事？”
“这防的不是法律。”季岭声音悠悠的，“是人。”
“嗯？”周舒愣了一下，“你转干地下工作了？”
“算是吧。”
季岭抛了下手里的金属块儿，“我给你寄个东西，元素分析仪你会用吧？就是黄导实验室里最大那一台，你把东西拿去分析一下，然后对比第一星系所有星球，结果给我发回来。”
“你要干什么……？”周舒怎么听都不像是正经工作。
季岭想了下，也没瞒着周舒，“雅兹背后有股势力在作祟，倒卖军火给反叛军，目的是为了牵制虞秋深的行动，我拿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东西，前两天我查了一下，雅兹整颗星球都没有这种金属。”
“它是外来的。”
周舒恍然大悟，“高啊岭崽，但万一这个金属产地不是军火商来源呢？”
“总归先试试吧。”季岭随意道，“但我总觉得，这东西绝对和军火商有关系。”
“行吧。”周舒应道，“你发个快递过来，速度快一点儿的，黄导明晚刚好不在学校，他要去塔图参加救援，我到时候溜进去给你做检测。”
“成。”
季岭捏着金属块，挂断电话后，拿起一旁的钳子啮了一块儿边角料下来，另换了个小密封袋装上。
他拿到保安室，留了张便条给保安，让人帮忙寄出去，又回到备战室。
宿雪已经洗完澡了，浑身湿漉漉地坐在桌面，喻年坐在下方的一处小板凳上。
“回来，了？”宿雪往身上套军装，“章鱼，和你说，了吗？”
季岭点头，“宣讲？”
“嗯嗯。”宿雪把文件递给他，手里握着刀，“我给你，保驾，护航。”
他眼神坚毅，仿佛要对抗的是什么生死仇敌，而不是雅兹的民众。
一旁的喻年仿佛被猪油蒙了心似的疯狂鼓掌：“小狼会说成语了！！！小狼强！我投降！嗷嗷狼宝宝——！”
季岭：“…………”给我排的什么队友？
他翻开文件简单地扫了两眼，果然如喻年所说是关于经济贸易的宣讲。
“观众都是什么商界大鳄吗？”季岭翻开了后面几页，发现没有受邀名单，“好歹也要提前准备一下，投其所好什么的……”
宿雪摇头，“公开的，宣讲，给，工厂老板，卖木材，和食物。”
“嗯……”季岭眉头抽了一下，“宣讲地点在哪里？”
“菜市场。”
“………”
季岭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压力小了点，笑料多了点。
“雅兹现在还在卖这些东西吗？真的有受众吗？”季岭憋了会儿，还是问出口了。
喻年点头，“当然啊，发达的星球也要建筑材料和食材原料的，特别是科拉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现在已经很少人做这些了，都得靠别的星球进口。”
“好吧。”季岭点头，“那我大致懂了。”
宿雪脑袋点得飞快，“还有，要去福利院，虞哥，办的。”
“虞秋深还开福利院？！他穷成那个鬼样子了！！？”季岭瞪大双眼。
“嗯。”宿雪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虞秋深和他的合照，宿雪还只有虞秋深胸口那么高，青涩地露出两团耳朵，“福利院，开，很久了。”
季岭沉默片刻，“现在还是从他账户走资助么？”
“很多。”宿雪摇头，“私人，和联盟，都有，雅兹不穷了。”
季岭心头五味杂陈。
自从他来到雅兹，很多人都跟他说雅兹已经不穷了，但他眼前的星球每一块疮痍的土地都在向他诉说着战争里拼尽全力地挣扎。
“你把捐赠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吧，我也稍微贡献一点。”季岭开口。
宿雪点头，给他发了个号码。
“走吧。”喻年看了一眼时间，“你是不是来雅兹还没参战过，今天带你去见见世面。”
-
分部的车开过干枯的草地，翻过连绵不断的山谷，来到最北边的战区。
天空盘旋着秃鹫，像是在等待不久后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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