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读完三个人的命运线，又参与其中，兴奋感过后，万利就感到有些疲惫了，再说现场的香客兴致都已经被勾起，目的已经达到。
于是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天上的神已经回去了，让他们保持虔诚之心，必定会有机会再见到神明下凡的。
万利回到房间，跟张开妍聊起刚才发生的事，前两件还算很爽，只是最后那个左队长的事，让他很难过。
“就算我有了神力，也没办法全部救出那些队员，救了这一个，下一个也会遇到那些学生，再次发生悲剧，背负骂名。”
“可要是把队员都救下来，那些大学生就全完了，罪名依旧会让救援队背，这件悲剧究竟是哪里错了？”
张开妍很是无奈:“当然是害怕那些网络暴力咯，一件普通的救人事迹，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我再跟之前那样宣传，你肯定会觉得腻，就算再感动也会逐渐麻木，可我为了流量，就只能添油加醋，或者放大其中的矛盾点，制造醒目标题，这样才会有点击率跟评论。”
“越是巨大的流量，其左右他人命运的能力就越强。”
万利感慨道:“都是你们这些能力强的人，开辟出来的新赛道，你们这些聪明人一旦参与某项工作，总是会把游戏难度拔到很高，还让不让咱普通人活嘛。”
张开妍笑道:“万利哥哥，你也觉得这是聪明跟能力吗？”
“你也认为这个世界是自上而下的传导影响吗？真是那些大人物跟资本家说了算的？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自下而上的，真正说了算的都是普罗大众。”
“如果大家都爱吃苹果，就算那些大人物再讨厌吃，也只能大面积种植。”
“之前姓闫的叫我帮忙落实人类清除计划，我的所有措施，都是在利用大众身上自带的九大原罪，用尽办法放大他们的缺点，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自己毁掉自己的同类。”
“其实普通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普通身份，并且还看不起跟自己一样普通身份的人。”
“就拿你刚才读取记忆的那三个人来说吧，廖伺生自不必说，他就是自命不凡的典型例子，即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把他人当人。”
“所以他才会写出，为了困难者送光明，不拿金山一粒沙，这种幼稚到可笑的口号。”
“普通人最可笑的是，他觉得别人是傻子，是跟他一样自私贪婪的人，他自己就比别人聪明，然而在蒙骗别人的时候，又会用自己的欲望价值去揣测别人的，多么愚昧可笑。”
“你会相信，有人帮你带来光明，送你金山，连一粒沙都不拿的人吗？送你金山，连一粒沙子都不拿，就算这个人做到了，也做不长久。”
“并且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我给你提供了服务，为什么拿我自己应得的那份，是可耻的行为呢？”
“你是不把我当人，还是不把你自己当人？一段关系，只要表现出，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价值交流，那他一定藏着个鬼在里边。”
“再就是那个眼镜男，他也差不多，只不过眼镜男属于被动型的廖伺生而已。”
“他偷取别人的标准，别人的眼光跟价值观，强行用在自己身上，同样是不把自己当人，逼着自己抢先达到别人的目标，并跟他们区分开来。”
“本质上就是看不起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想脱离这个群体。”
“哪怕是你最照顾的左队长，同样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他的行为导向是积极的，是在帮助弱小群体。”
万利有些不服:“就算你前两个说的有道理，可是左队长绝对不一样！他是个舍己为人的好人，为了救人，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张开妍没有争论，只是平静的解释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他把自己的命当成了一种能量，同样没有把自己当成普通人里的一员。”
“这就好像大男主义，绅士风度之类的，什么给女生开门，什么女士优先，实际上是把女性定义为了弱者，你是自诩为健全的大人，在对孩子付出格外的照顾。”
万利有些不明白:“难道这样也有错吗？他可从来没干过坏事，没伤害过别人啊！”
张开妍笑道:“我并不是在跟你辩论，而是阐述事实，如果大家都能清楚自己，还有见到的其他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普通人，是同样需要吃喝拉撒的同类，就不会产生高低贵贱，优胜劣汰的那些玩意儿，大家才会真正意义上的把别人当人。”
“就像万利哥哥你，你对好人有格外的偏见，所以在惩罚罪恶之时，根本就没把那些家伙当人。”
“你是真的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神了，你回过头来好好想想，改变的那三个人的命运，真的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影响吗？”
万利思索片刻，始终还在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边，我哪里错了？从陈仕杰，到李振山，再到戳穿人类清除的阴谋，简直抱着一堆作恶多端的混蛋一起完蛋了，就连张教授的命都是我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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