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尽头的落地窗帘拉开着,透过被擦得锃亮的玻璃墙,可以窥见外面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与行人,但是外界的一切喧嚣和浮华,都被这一面明镜阻隔开来,这就让房间内外兀自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落地窗帘的中央稳稳放置着一张藤编小桌,桌上摆放着一些咖啡用具而桌子两头,则是配套摆放着两张藤制椅子但见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人,花白头发,一身笔挺的考究西装,眼下正悠闲自得地靠在藤椅上面,手持一张报纸,细细品读
林伯乐刚走进包间,以他的角度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全貌,但是单单一张熟悉的侧脸就让他立马认出来,那头发花白的男子正是马德亮
二十多年未见,让林伯乐的胸中徒然升起一股激动之情他急忙踏着柔软的猩红地毯,漫步走到近旁那人闻声而至,便立即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头来,望向林伯乐,脸上绽开一抹久违的微笑:
“快请坐”
马德亮伸手示意,他虽然头发花白,但脸部皮肤却保养得很好,并没有见得多少苍老的迹象,俨然一张三十几岁男人的脸庞他比起二十多年前,身形明显壮实了不少,裤腿下方并不是林伯乐想象的那样空空荡荡,他大概安了一只假腿
“好久不见”
林伯乐赶紧走过去与他握了握手,并在马德亮对面的藤椅坐下,整个人开始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俩人相视无话,过了良久,林伯乐方才打破沉寂,轻声问了句:
“她呢?没跟你一起来?”
相较之下,马德亮倒是表现得十分自然,完全没有一丁点儿重逢后的激动,淡淡地笑容间流露着自信和内敛,他微微张嘴,对林伯乐说道:
“也许你想象不到,我虽然结婚了,但对象却不是她”
林伯乐惊得差点儿从原地蹦跳起来,他呼吸立马变得急促,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焦灼的不安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
马德亮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淡然道:“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甚至不属于任何人当年我们从乌鲁木齐离开之后,并辗转到达海南你知道的,由于我的伤病,必须找一个能够让身心放松的地方进行恢复性疗养,而我自小便向往大海可是,当她无微不至地陪了我三个月之后,便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了”
林伯乐闻听此言,又是一惊,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在心里面想象了千百遍,鄯善卓尔早该嫁给了马德亮,俩人过着幸福甜蜜的生活林伯乐此次前来,甚至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就算马德亮与鄯善卓尔的孩子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能够克制自己,保持足够的镇定然而当马德亮道出原委之后,却让林伯乐无法相信
“她去了哪儿?”
林伯乐此刻已经无法保持平静了
马德亮非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对林伯乐说:“我也不知道,她仅仅留下了这封信件——”
说着,便从身旁放置的黑色公文包里面取出一个泛黄的老式信封,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林伯乐
林伯乐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同样泛黄的纸张,他把折叠的纸片展开,只见上面寥寥数笔,正是鄯善卓尔独有的字迹:
“数月来你的伤势已经渐渐恢复,心态也由坏转好,这是我期望看到的你在我眼中,向来都是一个坚强不屈的男子汉,你的睿智是常人难以企及,纵然缺了一条腿,并不会由此给你下半生带来永远的失败你应当站起来,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无需畏惧旁人的冷眼嘲笑,你必将给自己的人生书写的篇章我此番不辞而别,实属无奈,我的责任注定了我今后的日子将不会平坦,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股奇异的力量支配着我,而我,仅仅是你生命中匆匆划过的一颗流星,我的去向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揣测,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一个地点重逢,但那时候你已不再是如今的你,我也不会是原来的我了
寥寥数笔,望君珍重”
就是这么一封简短的离别信件,林伯乐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他充满迷恋地揣摩着鄯善卓尔书写的每一个字,希望从中找到一些关于她的下落的暗示但现实的冰冷却让林伯乐不再痴狂,鄯善卓尔的离去,就好像如同她当年突然出现一般,显得那么神秘,那么虚无飘渺
“这封信就是关于她最后的线索了——”
马德亮替林伯乐倒上一杯香浓的咖啡,一边充满伤感地说道
林伯乐神情漠然地放下信件,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便问起马德亮这些年来的经历
马德亮倒是十分坦诚地告诉他,自从鄯善卓尔不辞而别之后,他也颓废了很长时间,但每每看见这封充满鼓励之词的信件,马德亮就突然振作起来他伤愈之后,开始做起了小买卖,并伴随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满神州大地,靠房地产发了财,最终成为了海南首屈一指的富豪二十年来他一直努力奋斗,脑中时时萦绕着鄯善卓尔临走时留下的话语,告诫自己要做一个“坚强不屈的男子汉”,他成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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